此刻,安景澜的眸底划过一丝疑惑,何为明君,何为真的保护百姓。
不过脑海里面浮现起那张小花猫一般的小脸,奶声奶气的叫着他‘哥哥’,一切的质疑都烟消云散。
俯首称臣,心甘情愿,“臣立即启程。”意思再明显不过了,婚事延迟。
“那婚事……”女皇欲言又止。
安景澜黝黑的眸子仿若无底洞一般,薄唇轻启,“安家唯一的后人出嫁,怎能如此简洁。”安家几代忠勇,到了他这里只余这一介男儿,他出嫁之日也就是安家结束之时。
从此以后,他再多的荣耀,再多的光芒,都将属于妻家,而不会是安家。
他如今搬出这来压着女皇,才够上分量,其实,安家在他手里越久,那些旁系连枝就越危险,这也是他不惜动用计谋让自己嫁到杜家的原因。
婚礼的简与凡于他本就没有任何的意义。
仓促的成了亲,于他其实也是好的,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一想到那个女子冰冷的甚至是带着厌恶的眼神,他竟然不惜搬出整个安家来推迟婚姻。
嘴角一边上扬,这世上,他还能有什么奢求?他还有资格吗?
杜蕾思被一阵冷风吹得就行了一半,匍匐在桌子上被人拎了起来。
洛柳楼的顶楼有个露台,还是应了杜蕾思的要求,露天鸳鸯浴最是来的有情调。
夜风袭来,她看着眼前的男子,“安景澜?”
“你没醉?”男子面具下的眼睛拂过一抹探究,回头看了一眼楼里,不是都喝的烂醉如泥吗?
杜蕾思捏了捏额头,她也想真的喝醉了,可是卧底成习惯的那些戒备心,让她不自觉的怕喝醉,因为可能醉了,就醒不来了,刀剑不长眼,枪弹更是无情。
“边关吃紧,我要走了!”连夜启程,城门已经燃起了光亮,他的安家军就驻扎在城门外面不远处。
“女皇没让我们连夜成婚?”成了婚再走,这次召他回京不就是为的这个。如若这般走了,那么再回来就不一定是几时了,那时候的天也不一定什么颜色了。
岁月不饶人,那个位置,多少人在虎视眈眈。
“你到看得通透。”安景澜语气带着戏谑。
“谢了!”两世为人,最是是非分明,恩与仇也是分得清,不用说,他定然是用了法子的,那不然,只凭那第一眼,杜蕾思怎么会不知道女皇的心思深沉。
“如若平了战乱,女皇还会找机会召我回来。”这句话说得深沉,可是却也是事实,所以他们之间的婚姻还是有的。
终究是拖累了她。
“定能平了战乱。”媚儿还需要他的保护,安家也没有到能够全身而退的能力。
他肩膀上的重量比谁都重,连张勤才都能看出来,更何况于她。
“我最好的归宿,就是战死沙场。”等安家全身而退,等媚儿足够自保,只有那马蹄踏遍的战场,才是他最后的归宿。
杜蕾思还想说什么,那人一身墨黑铠甲已然消失在夜色中。
他最后的意思,她怎么会不明白,那般征战沙场的战神,为了家国,为了亲情,放低姿态,祈求她,一切都是暂时,最后他会结束这一切,还她自由。
此刻,那人面具下的脸究竟是何种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