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人跟着贾平匈来到了人群的前面,视野也就开阔了。
果不其然,只见一青色身影站立在前面,笔直的身子,书卷气息依旧浓烈,可是越是掩盖不住那浑身的苍凉。
在那男子的身后,挂着一幅三米长的雨荷图上。
淡墨白宣,荷叶接摇曳生姿,水色光荷花盛开,一派泱泱大气。
看看落款,果然是个青字,笔下行云流水,有种文人的潇洒。
“好画!”身旁的张勤才赞赏有加。
这四个人里面,肚子里有点墨水的,也就是张勤才了。
“小时候墨水喝多了吧?”李子冉挫着自己的手,果然破皮了。
“就喝了那一次。”张勤才翻了个白眼,那是个偶然。
看书看到睡着,梦到大饼油条,伸手来抓,墨水入喉,爽过头。
据说这是当时姐几个送给她的诗词,现在还挂在张勤才的房间里面,以示警钟。
断不可再喝了墨水。
那玩意对身体不好,而且,味道也不好。
听闻到声音,言青清亮的眼睛又抬起来,杜蕾思身着黛色的衣裙,立在人群中间,可是那一眼,他就是看到了她。
杜蕾思看过来,也看到了男子,四目相对,那袭青色的身影站在巨大的水墨雨荷图前,书卷气息化为俊逸,黑发长眸连那身后层层叠叠的墨荷都摇动起来,一时间,风雨声破纸而出,不知道是人入画,还是画成真。
杜蕾思清澈的眼睛,有一瞬间迷失。眼中满是那人弯弯的长眸,薄薄的红唇。
“在下翰林院言青。”
语气磅礴,定力非凡。
这人,用的是翰林院言青,不是那次相遇时候的介绍‘陆洲知府言榛之次子’。
杜蕾思双手握成拳头,眸光如炬,这人,是铁了心,自己扛。
“名声已损,终身不嫁。”语毕,那人纤细的手腕拿过一旁的墨汁,手臂扬起,黑色的墨汁在画上划出一抹弧度。
人群中,皆是一派惋惜。
那人,是将自己比作那画,画被泼上了墨汁,这人,也是有了污渍,毁了。
一辈子,便是一个人。
“言青收养一义子!”自此便也不算是孤单,话,铿锵有力,对外宣称。
可是那眼神却是一直没有离开杜蕾思,他怎么会看不出来,刚刚女子欲上台的行动。
但是,女皇面前立下誓言,只娶安将军一个人,如若此刻她上来,那么宫里头如何看待。
曾经,那人将他掳走,他很过,怨过。
可是,真正的见了面,见了她,却是才发现,恨了怨了许久的人,其实反过来,也忘不掉了。
寒窗苦读,在女子中求功名。
现在看来,浮沉二十载,自己留意过的女子,只有她一个。
或许,那人早已镌刻在他的心间。
步履坚定,走出人群,手腕,被人捉住。
言青扭头,对上那人满含愧疚的目光。
言青笑了,周身的孤凉却更甚,他要的从来不是愧疚,身为文人的气节,他也不屑。
“杜小姐,建学堂的事,可还作数?”
杜蕾思一愣,神色稍霁,“自是作数。”
身下攥住男子手腕的手,也是松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