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她长什么样子？”志超问。
“我没看到，只有一个背影。个子不高，黑裤子，白衣服，都是短袖。头发大概到脖子吧，走路很快，没一点声音。”
这下轮到蔡万荣父子三人哑口了，三人你看着我，我看着你，均是脊背发凉。因为她所说的女人，身形和志明的生母许氏所差无几，且许氏临死那天，穿的正是黑裤子、白上衣。只是，早年蔡家很穷，根本没钱照相，连张全家福都没有，更别提许氏的照片了。可她~又是怎么知道的？莫不是，许氏不满蔡万荣再娶，回来了？
“你胡说！”志明怒的站起身来：“半夜三更，怎么会有女人来我们家！分明是你在找借口！”
爱丽丝委屈的看着志明：“哥哥，我就算再放荡，也知道你是我哥，而且我昨晚推了你几下，你都没理我。我怕极了，就裹着被子睡下了。本想天亮的时候走的，可喝了酒，心里又怕，就没醒来了。”
“你们觉得，爱丽丝说的话有几成可信？”
爱丽丝被重新关回房间，苗桂芬去地里拿菜，客厅里只剩下他们父子三人。
“这个贱人，她说的话又有几分可信度？我看她一定是从哪里打听了妈的事，所以故意找借口推脱的！”志超很是气愤：“平时再怎么样我们都尽量忍着她们母女，可这次，实在太过分了！爸，您真是不该娶那个女人过门！现在好了，祸事一堆！”
“可她，没有见过你妈啊！”蔡万荣的低沉的声音飘进了兄弟俩的耳朵，他不敢为自己辩解，又说道：“你妈都死了这么多年了，不说别的，村子里记得她容貌的都没几个了。”
“那如果真是妈在天之灵，不~”
“志超！”志明打断他的话：“你将来可是要做警察的，别人提鬼啊神的还没什么，可你不一样，你难道将来断案，要问米拜神吗？”
志超的下半句被硬生生咽了下去，蔡万荣知道他刚刚要说什么，却也不敢接口。父子三人都不再说话，客厅里又是一片寂静。
“阿荣啊，发生了这样的事，实在是家门不幸！”苗桂芬刚送完饭菜给爱丽丝，就坐在沙发上，连桌子都来不及收拾，就抹着泪对父子三人说道：“爱丽丝，实在太不懂事了，我想不能让她继续留在这个家了，不然以后，志明怎么见人啊？难不成真的要他们里俩结婚吗？到时候外头的人要怎么议论啊。”
“那你说怎么办？”
“不如，就让她嫁了吧，你去打听一下，嫁的越远越好，等将来，人们渐渐忘记这件事了，再让她回来。”
“一时间上哪去找？不如就先送她回你原来的婆家那里吧，以后再打算。”蔡万荣说道。
“这~怎么说爱丽丝现在姓蔡了，再回去，我觉得不妥。”
半夜，志明独自坐在客厅，他没开灯，外面的月光撒进来，落在他的脸上，比平时更添了几分寒气。这时正值初春，人们都睡下了，外面寂静一片，连虫鸣声都没有。
他一手拿着苹果，一手拿着水果刀，目光紧盯着外面，手不停。黑暗中，锋利的水果刀寒气逼人。他慢慢削着，果皮一连串的滑过刀子，连断都没断。
爱丽丝说见到了他妈，他倒想看看是不是真的。许氏是为他而死的，要是真回来，不可能不去看他们兄弟俩。
一直到苹果削完，许氏的鬼魂都没出现，他一口一口地吃着苹果，心里平静，思路也慢慢清晰起来。
“爱丽丝才是她亲生女儿，她怎么可能就这么让她嫁了？除非有很好的门第，或者爱丽丝在外面乱搞怀孕了。以那个女人的个性，前者显然是不可能的，后者的几率倒是大些。不过，也许还有第三种可能。那就是她们母女俩狗改不了吃屎，打算重操旧业。当初，她和爸爸结婚，不就是看重他们兄弟俩的前途吗？但实际上，蔡家只是表面看着比别人风光，内里根本没什么钱，这房子又旧，地方又不好，兴许，是她待不住了。所以打算先把爱丽丝嫁了，骗一笔嫁妆，只剩下她一个人的时候，要走也比较容易啊！否则，把爱丽丝扔在外面，几年不回来不就行了？日子久了，人家一样会淡忘这件事，何必非得急着嫁人呢？爱丽丝那个贱人，先是打烂了秋霞的遗物，又搞得我颜面尽失，无法抬头做人，还拿他死去的母亲做文章。不管是哪一样，她们母女，都不可原谅。”他思索完毕，缓缓把刀放回果盘中，起身，回了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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