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戏台上旦挥了挥长袖,婉转唱道:“长夏静,小庭空,扇小罗轻却受风。一枕早凉处睡起,簟痕犹印海棠红。”
台下的人也都听得认真,一个个时喜时愁,喜时眉飞色舞,愁时拿帕拭泪。这种才子佳人们的故事还是很讨诸位娘娘的欢喜。
宛儿的左手边坐着塔娜,右手边则坐着赫舍里氏——仁孝皇后的嫡亲妹妹。
“郎才女貌,何该他们在一起。”
塔娜喜气洋洋道。
而赫舍里氏没有半分看戏的心情,她阴鹜地看着坐在主位上的钮钴禄氏,不甘地拧着手中的手帕。她算什么?不过是继后的妹妹,而她则是元后的嫡亲妹妹,太子殿下的亲姑姑,都是庶妃,凭什么她坐主位。想到这里,面色阴沉的赫舍里氏气塞胸膛,唇瓣轻抿,顿时把那一张搽脂抹粉的娇容变作夜叉模样,扭曲的面容变来变去,瞧着让人害怕。
赫舍里氏望向坐在钮钴禄氏下方的博尔济吉特氏,她是太皇太后和皇太后的族亲,受到两位老人家的庇护,她自然不会蠢到和她交恶,再说了皇上并不喜这位来自科尔沁草原的庶妃。最后赫舍里氏将目光移向宛儿,眼睛微眯,双手紧紧攥在一起,这个包衣出身的奴才秧子就是那日在梅园的人吧!不愧是出身下贱的包衣奴才,惯做这些偷鸡摸狗之事。
赫舍里氏细细打量宛儿,看着宛儿那清丽脱俗、淡雅如兰的模样,冷哼了一声。再看时这个奴才秧子竟然和她一样穿了藕荷色,即是略施粉黛,她也是这一屋子莺莺燕燕中最出挑的那一个。
赫舍里氏再看了看自己,两相对比之下,仿如云泥之别。
云泥之别?赫舍里氏回想起安嫔说的话,眼中闪过一丝狠厉。皇上已经将近一个月没有去永和宫了,想必这只有一张脸可看的贱婢已经失了圣心。竟然失了圣心,留着那张脸也没有什么用了吧。
宛儿注意到一道阴狠的视线如恶狼一般牢牢盯着她,让她如坐针毡。
演完戏,荣嫔赏了个大头,其他妃子也多多少少赏了一些。
宛儿自然也赏了,不免觉得手头拮据。她没有品级,每年总共也只有二十两银子,就是打赏奴才们都不够用的?宛儿算来算去,现在手头用的是青蕊姑姑补贴的了,心下一暖。只是,宛儿蹙起眉头,她总不能一直让姑姑补贴,皇上赏的东西也不能变现。宛儿轻咬嘴唇,难不成再贩卖蘅芜君子的字画不成?
“宛儿,你怎么不吃?不合你的口味吗?”
塔娜看着一筷子都不动的宛儿关怀地问道。
宛儿摇了摇头,作势夹了一筷子,眼神便落在了对面一直低着头的哈达那拉氏。宛儿发现她时不时地偷瞄自己,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她有什么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