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乱世沉华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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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大团圆与小团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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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清晨十分,武城久违的热闹起来,各种横幅挂披城头,主街两头也早早打扫清明,各色人群都在紧张、忙碌中…

“喂,你们听说了吗?今天武城要来一位大人物!”

“对对!听说是‘笑面虎’(孙方)亲自下达命令让好好接待!”

“听说还是个留洋归国的教授。”

“我还听说他在那些洋人面前很有威望。据说呀,他还带了几个洋人‘小弟’!”

“那他可真厉害,怪不得引得笑面虎这样重视!”

……

捕警巡查,鸣锣开道,张灯结彩,虚位以待。正午十分,日阳清照,凉风习习。武城门外,人头攒动。

为首者两人,左路为一着警服的中年人,也就是当今武城警备司令谭陵松。清瘦油头,偻身佝背,手托烟枪,满挂笑意。此君原为吴佩手下一连长,其人极擅多面逢迎,又颇具手腕与力量,这才慢慢爬到如今的地位。

右路为一拄杖青褂老者。近距离一瞧,这拐杖正下方已挤压出一个不小的洞口。细细看去,老者身旁还抖落着不少的烟草熏叶。

只瞧这老者微闭双眼,好似在休息,又好似在思考,脸上没有丝毫表情,但总感觉他似乎在期待着什么。如若不是他左手手指不断地敲击着拐杖,那么他整个给人的感觉更像是一尊雕像。

话说比起七年前,他的头发更加花白稀疏,皱纹更加繁密。本该到了颐养天年的年纪,却不得不为这一大家而操劳…

老人本名韩肆业,现洪帮总堂主,鄂堂堂主,一个在老青派末年的巨变时代,带领洪帮进入一个极盛阶段的古怪老头。亦为共和派的早期支持者,在武城起义中居功至伟。如今这老头在整个南方,甚至整个北方都极具声望。江湖传闻,此君手腕极强,控制欲极盛,为人内敛而狂傲。

而此时的韩丰在干什么?说出来你们可能不信,此君竟然正躺在树阴之处,大口舒服地抽着雪茄。与此前的心乱烦躁不同,此刻他的内心是极其平静的,宛如暴雨过后的一滩积水,任凭你之前如何迅猛狂躁,临到结束却平心静气。我韩丰七年的‘耕种’之苦都忍了,现在到了收获之时,还慌什么?

韩丰瞥了一眼日头:正上三竿,最为热辣之时。这才洋洋起身,慢理衣襟。而后意气风发地浅笑道:“出发!”

急急缓缓,颠颠倒倒。远方终于传来一阵摄人心魄的长笛声。由远及近,敛声屏气,每个人都急切、渴望地想看到这闻名于世的丰英雄。

终于在距人群还有十几米的地方,车停下了。既而从车上缓步走下几人,而正中间那人止忍着清泪,坚定地、一步一步地向前走去。这时,你不经意地会发现,韩肆业他老人家缓睁着红眼,热切地扫了一眼五米开外的韩丰。随后会心一笑,又闭上眼,恢复了往日的肃穆。

这十几米的路真的好长、好长…韩丰每踏一步,好似斗转星移,已过千万年。虽然这与他自身想象的大相径庭,但也算人之常情。

此时,韩丰内心该是计划般的骄傲自豪,还是由心的悲伤自责?仔细看去,丰的脸上并没有表情,也不敢、不能有表情。山河日变、繁星逝灭,七年了,一切的矛盾都或随或渐地消散而沉淀。无论过去发生了什么,亲情永远是亲情,它永远不会随时间而泯灭…

快了,终于快了!望着那熟悉的土地、熟悉的人影,韩丰的心乱砰砰地加快舞动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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