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儿强忍着晶泪，拉着呆滞的高哥进了内屋。
“楚儿，让我跟他们走…让我去…”
“高哥哥…你现在还不明白吗？就算你跟他们去了，他们就会放过我？”
“楚儿…都怪你高哥哥没用。我…我现在就出去跟他们拼了！”
“别，高哥哥…别意气用事。在楚儿眼里，你是最厉害的。只不过都怪楚儿拖累你…让你无法好好出门闯荡…”
“没有…楚儿，有你是我今生最大的幸福。至于其他的，哪有你重要…”
“咯咯…高哥哥真好，现在还在夸楚儿。不过，高哥哥每晚唉声叹气喝闷酒，还有床头的那些叹诗，楚儿都是看在眼里的…都是楚儿不好，拖累了高哥哥的抱负…”
“没有，楚儿…相信我…没有…”
“不过…这次好了，楚儿一走，高哥哥就能安心闯荡了…”楚儿轻拭了拭泪，苦笑道。
“不…楚儿，别离开我！我们…我们现在可以…跑！对！我们现在就翻窗户跑！快，现在就跑！”高哥拉起楚儿的手便往窗口那奔去，没曾想却被楚儿挣脱了。
楚儿含情吞泪地看着呆滞的高哥，欲言又止又欲言。话未出口，只听砰的一声…
温滑的鲜血顺着额头淌淌而下，楚儿的眼渐闭微睁，双耳模糊又清晰地听到心爱人的嚎叫。但心里一想着自己再也不用成为高哥哥的累赘，嘴角便敛露出一抹浅笑。
意识越来越模糊，浅笑越来越僵硬。慢慢地…意识不在了，浅笑不在了，累赘也不在了…还剩下些什么？无用的抢救，悲嚎的泪人…当然，还有一颗复仇的心…
“瓜娃子！这么俊的姑娘怎么就！就这么死了？老三，那俊姑娘到底死没死，是不是苦肉计？那些读书人花花肠子很多。”
“张大哥，那女的真死了…连气都没了…”
“妈卖批呦！气死老子了！今晚非得去花楼好好耍一顿，解解气！”
……
二日清阳时分，高哥心力憔悴地将楚儿抱上自己熬夜搭制好的木筏。自己绝不能再让可怜、圣洁的楚儿待在这肮脏的俗世上！楚儿最喜欢水了！记得她曾经说过，当她老了过世之后，一定要按照她们的习俗把她水葬了…
楚儿活在世上的时候，自己无能，不能好好保护她。现在…她…她死了…自己一定要满足她所有的遗愿…复仇，复仇！一定杀了那群龟儿子！发誓！
“楚儿…”高哥摸着楚儿额前的秀发自言道：“你放心…你的高哥哥一定会干出番大事业！绝不会辜负你的期望…至于那群畜牲！我一定要把他们千刀万剐，让他们生不如死！”
楚儿…你先去下面，记得给你和高哥哥找个好地界。以后等你高哥哥下去了，给你盖大房子，让你成天吃最喜欢的肉肉，喝你最喜欢的青稞酒…楚儿…求求你睁开眼再看一眼高哥哥好不好…楚儿…”
高哥推着木筏，看着楚儿，哑哭着嗓子，一步步地迈入深水区。直至水漫过了脖子，自己再也没有力气阻挠水流的推动。就这样，高哥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爱情、自己的过去、自己的楚儿一点点顺流远去，再不复返…
当天下午，高哥随意地带了些干粮，取出父亲去世前写的信，开始了山外的闯荡…
也是当天傍晚时分，溪江边，一对打渔的老夫妇…
“老头子，你快看那是什么？”
“还能是什么，肯定是上游水葬漂下来的浮尸。”
“可我看那尸身好像在动。”
……
我们柔弱的高哥哪经得住此般的颠簸。不过，为了复仇、为了楚儿的期望…破烂衣衫，忍了。吃馊食，忍了。搬重物，忍了。受欺辱！忍了！
总之，历经万般磨难，高哥终于来到了山城…
为什么来山城？这还要从他父亲的那封信说起…
原来高哥的父亲年轻时曾和一名叫宋世的贫民孩子一起读书、科考。只不过人家不仅考上了，还被老青派派去远洋国公费留学，回国后还因煤矿生意发了财。
而他父亲落榜后，只好回到家乡的小山村，以教书为生。后来两人虽很少联系，但关系依旧亲密。据说那宋世曾多次邀请高哥的父亲出山协助他。只不过明眼人都知道那是宋世想帮老兄弟一把，可心高气傲的高哥父亲岂能答应！
后来，高哥父亲临死前，想到自己的儿子志向颇高，就写了封书信交给高哥，并嘱咐他：要是出门闯荡没个落脚的好去处，就去山城的某个地方找他的那位老兄弟。
而那宋世正是住在山城…
高哥认真地洗了个澡，并换上一身之前买的完整衣服。为什么要打扮一番？总不能衣衫褴褛、灰头土面地见自己的伯父。
之后高哥一路低声问人，最终来到了一处宽宅大院的后门。
我们的高哥先理了理粗布衣服，然后用手试探性地敲了敲门。没人回应…没关系。过一会，再敲…又没人回应…就这样一直从上午敲到下午。
在饿到腿脚蜷缩之时，门终于开了。这时门缝间露出一丫鬟的小头，那丫鬟看了看高哥，儒怯地问道：“你在这敲半天门了…有什么事吗？”
“那个…”高哥扭捏地掏出一封皱巴巴的信，躬身乞求道：“请小姐…一定要把这封信…交给宋老爷。拜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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