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古尘满脸悲悯之色，叹息声当然是他发出的。
因为这声叹息，作为巨蟒脑袋的东门将军和十余个江湖汉子，才重新打量起更远些道上的死马和万古尘。
“你叹什么气？”那个手捏铁胎弓的汉子大声质问，不知什么时候已摸出一支利箭，搭在了弓弦上，“你知道什么是螳臂当车，自不量力吗？这就是了！”
万古尘晃晃手里的箭，缓缓道：“我还能叹什么？叹你们好日子不会过，偏偏大老远跑到无怨谷来送死！”
这话说得悲天悯人，众江湖汉子都脸色微变了。
大敌当前，若没有过人本领，绝不会来拦路说这样的话。
“你是什么人？敢这样大言不惭？”东门将军开口道，“看你也像一条好汉，若能弃暗投明投靠本将军，将来一定前途无量。”
万古尘莞尔，频频摇头道：“我一个山野匹夫，习惯了黑暗，可不想攀龙附凤。只是，我真心想奉劝诸位：无怨谷是个龙潭虎穴，无缘之人贸然闯入，一定会有去无回。你们现在看上去人多势众，但若不及时回头，就再也没有回头的机会了。”
东门将军若有所思，不及开言，手持铁胎弓的壮汉已横眉竖眼，大叫起来：“你那叛贼，休要胡说八道，看箭！”
话音落，已弓如满月，一箭射向了万古尘。
利箭破空惊响，直奔万古尘脑袋。
“啊呀——”万古尘一声惊叫，向后倒了下去，利箭射中了他的额头。
“好啊！”众江湖汉子齐声喝彩，东门将军兴高采烈拍起了手掌。
喝彩省中，手持铁胎弓的汉子突地一个跟斗栽下马，就此一动不动了。
众江湖汉子大惊，刘沙河懵懵懂懂上前，一把揪住倒地汉子的头发，目瞪口呆了。
一支长箭，从射箭的汉子前额射入，箭尖从后脑冒了出来。
怎么回事？
这汉子一箭射出，不是把对方撂倒了吗？怎么会自己也撂倒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众目睽睽之下，白日见鬼了！
东门将军口长得老大，半天合不拢来，看看脚下，又看看直挺挺躺在道上的万古尘，哆哆嗦嗦道：“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众江湖汉子支支吾吾道：“我……我们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啊！”
东门将军催促：“清……清道使者，你……你先去看看，倒在地上的那个叛贼，死……死掉了吗？”
刘沙河一松手，手里拧着的脑袋又磕到了路面，惶然道：“小……小人不要封赏啦，只想马上离开这里，去……去过寻常的日子。”
胆怯，前所未有的胆怯，也没有半分斗志了。
“你……你到底听不听本官的命令？”东门将军大声呵斥，但明显的声厉内荏了。
“我……小人恕难从命……”刘沙河侧目直僵僵躺着的万古尘，到拖着方便铲往后退了三步。
东门将军一下子耍起了威风，呵斥道：“诸位，先把这临阵脱逃的胆小鬼乱刀砍啦！”
众江湖汉子面面相觑，竟没有一个动手。
“不……不劳兄弟们动手，我……我先走一步啦，后会有期。”刘沙河悲哀地说过，倒拖着方便铲，竟纵身跃进了路旁浓雾弥漫的深谷。
这一着，大出意外，众江湖汉子都扼腕叹息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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