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幸——她还来不及为自己找更多的借口,他温热的唇已经贴上了她的唇。
奇妙的感觉令她心荡神驰,令她忘记了今夕何夕。
此时此刻,她只想为他而沉沦,不顾一切地沉沦,哪怕醉生梦死也好。
她环住他的纤细而结实的腰肢,他捧着她楚楚动人的脸庞。
彼此的唇舌热烈地痴缠在一起,微微粗重的呼吸从他们的鼻息间溢出。
清风明月透窗而入,撩拨着红色的纱幔,晕染了满室的缱绻。
然而正此良辰,将军突然一把推开了夏青痕,用极其复杂的眼神看着她,说了句“对不起”后便转身疾步走出了屋子。
夏青痕望着将军离去的方向,全然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
她一直在床边站到公鸡啼鸣的时候,才如梦方醒,茫茫然走出了他的房屋。
回到自己的房间后,夏青痕想过离开将军府,从此浪迹天涯,想过当面质问将军,问他到底拿她当什么。
但最后她却选择了当作什么都没有发出过,因为她太爱他了,她不想失去他。
哪怕她只能以他心爱之人替身的方式留在他身边,她也认了,爱一个人便是全心全意,无怨无悔地为这个人付出,不是吗?
如果他每次看到她后会觉得快乐那她便知足了。
熟知自那晚之后,将军一门心思地帮她满城择婿。这比她是他心爱之人替身的事实更让她心痛。
可她是一个有些极端的女子,她想既然要痛,那便让她痛个彻底吧,最好她能因心痛而死才好。
于是她任由将军替她择婿,甚至当将军把那些王公贵族子弟的画像拿给她看时,她还会笑着点评上几句。
第二年开春的时候,将军终于为夏青痕择了一位佳婿。
此人名叫侯成仁,其父候风乃丞相,在朝中拥有庞大的势力。
侯成仁年方十九,才貌与将军相比虽逊色许多,但在整个皇城绝对算得上风流俊才。尤其难得的是他品行敦厚,为人谦恭有礼。
而且候府与将军府同在一条街上,两府之间就隔着一道青石砌成的院墙。
夏青痕嫁过去后,要是想回将军府只要翻个墙就行了。
将军府的下人猜测将军正是看中最后一点,才将阿痕托付于候公子的。
夏青痕同意嫁给侯成仁,但她要将军答应她三个条件。
第一她要他亲自帮她穿上嫁衣。
第二他要她亲自帮她梳头打扮。
第三她要他亲自将他送上花轿。
将军听完这三个条件,蹙着眉沉默了许久,但最终说:“好,我答应你”
迎娶的日子定于七月初七。
斗转星移,不知不觉便到了夏青痕出嫁的日子。
这日清早,整个将军府忙作一团,唯独喜娘无事可做,因为喜娘的活被将军独揽了。
此刻,在夏青痕的房间里,将军正拿着眉笔为夏青痕画眉。
她坐在铜镜前,他弯腰站在她身旁,透过镜子,她看到他神情格外专注。
她想到先前他帮她穿嫁衣,帮她梳头发时也是全神贯注,一丝不苟。
就仿佛她是他创造出来的一件艺术品,现在买主即将带走她,所以他在做最后的雕琢,如此说来他真是这天底下最恪尽职守的匠人。
“阿痕,好了,你满意吗?”
在她愣神的功夫,他已经帮她化好了妆。
她抬眸望向铜镜,只见铜镜中的女子穿着大红色的嫁衣,一头长发盘成了一个高高的云髻,上面插满了精美的发簪。
一张白皙的鹅蛋脸上,化着浓淡适宜的妆容,衬托的少女眉如远山含黛,目似秋水横波。
“很美,将军有心了”她转头笑靥如花地望着他说。
“那就好,喜娘催促好几次了,我领你出去吧”他语气温柔地说,但面上不见半点笑意。
似乎她欠着他什么,可她欠他什么呢?她嫁给侯成仁,于他而言是好事一桩,他应该春风满面才是,为何他面上始终不见半点喜色?
难道他恼的是她让他堂堂一位大将军给一个无父无母的孤儿梳头打扮?
罢了,想这么多作甚?反正从此她和他再不相干。
想到再不相干,她心像被针扎一般的疼,眼睛也酸涩的厉害。
不,就算想哭,她也绝不能在他面前哭。
于是她急忙让他帮她盖上了盖头。
然后他牵着她的手缓缓地走出了这间她住了七年的屋子,如果那年她没有去聚宝阁当账房先生的话,她就可以在这间屋子里住满八年。
看来她跟七渊源颇深啊,七月初七她从住了七年的屋子里被她最爱的人领出去交给另一个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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