泥地上浮着青苔。
月季花瓣儿拽着一层细雨蒙蒙,鹅卵石坛檐嵌着橘红瓦片,绿色小铁锹还立在墙角,一切都沐着月光,皎皎发亮。
大概是承受不了风雨,一株幼芽歪斜了。
小姑姑想要移栽它,走进屋子开灯,可是灯已经坏了,可能已经坏了好久了。她想起爸爸已经病了好久了。
悔恨像一只大手,摇晃着质问她。阻挠一个老人回到他记忆中的地方――尽管残破,以安度晚年为借口,是不是很残忍?再次攒聚的眼泪夺眶而出,思绪在悔恨里兜兜转转。
重重的一跤,摔在青苔上,所有悔恨忧伤和眼泪倾泻而出。情绪突然失控,小姑父闻声而至,没有扶起妻子。半蹲在地上,搂着小姑姑,随她哭泣。
田云眼眶润湿地看着他们,一如既往地恩爱。时光和人情世故未曾屠戮他们的情深意长,真好。
顺着她的视线,肖威不敢想象田云的神态,更不敢靠近她。他怕看见她瞳孔里艳羡的神伤,怕看见她的颤抖。回忆悠长而忧伤,却禁不住出神。
在短暂凝视过后,她转身。
肖威含情脉脉、黯然神伤的深情尽入眼底。历经人情世故的含情更显深情,却再也失去那一丝青涩的清澈了。而她也不再是当年那个把温暖和深情当饭吃的小姑娘了。
四目交汇不过匆匆一瞥,她转而进屋了。
肖寒看见父母四目相对的无语凝噎,似曾相识的孤独和无力感瞬间袭来。真的回不去了么?
初晴也看见了肖寒爸妈的神情。月光如洗,肖寒周身荡漾着落寞,她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肖寒。无论是从前冷冰冰胖嘟嘟的小男孩,还是现在冷峻爱欺负人的稍微长大了一点的男孩,落寞从未出现在他的身上。
初晴错了,有十年他们未曾见过。陈奕迅声线里的“十年”,大概是许多人不敢碰不敢提的十年。十年,世事无常,一期一会。
初晴的瞳孔里荡漾的微澜泛着担忧,肖寒一瞬间失神,很快就又恢复了吊儿郎当。他朝着初晴挑眉,初晴果然瞪了他一眼后,走掉了。
肖寒他们一家四口回家的时候,一路安静。雁过留声,鱼落留痕,破了的镜子,碎过的心,终究回不去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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