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他们登上了台湾岛,这颗心才算彻底放下。毕竟台湾是自己的土地,算是站在了自家地头上。
故地重游塔塔拉虎和井上昆山不由得心中感慨,当年二人劈杀丰臣敬祖,一时间威名赫赫。再想起当年台湾民众奋起抗外,二人经久沉寂的血液又开始沸腾起来。
不过,镇雄却归心似箭,因为去日本的路上看到的佛型云彩,他感觉那是一种天象暗示,他巴不得立刻到白头山。
塔塔拉虎和井上昆山也是如此,在台湾住了一夜便带着众人辞别了船长,向白头山一路疾行。
让人想不到的是,一路上竟然出现了数波日本浪人,这些家伙功夫卓绝,而且各个配枪,只是相对比守宝家族来说,无异于以卵击石,可以说这一路上众人是染血而归,染血并非自己的血都是日本浪人的血,血液黑红散发腥臭。
“我想白头上下将有一场恶斗!”无名子站在一处山岭对着遥远之处的白头山这般言道。
“是啊,这一切表明灭痴师父已经遇害,他们显然会布下杀阵等着咱们往里跳。诸位,到底是回还是不回?”杜冠之问道。一路上他和塔塔拉虎等人聊天,知道这次来日本,灭痴因为眷恋师父之故选择留下。
“回,当然要回!”广义红着眼睛言道,“古人云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况且我这身功夫有很多都源自于灭痴师父,虽然他大我不了几岁,但他对我恩同再造!”广义的父母去世以后,虽然守宝家族所有人都对他很好,抚平了他痛失双亲的痛苦,然而其中作用最大的就是灭痴,后者不断地灌输他佛门思想,使得他不断成长,并且化悲痛为力量,终于破了三界。
“是,必须回!就算是赔上这条命,也要回!”婉儿言道,每当想起灭痴被杀,她就心如刀割。她同样在失去父亲之后,获得灭痴诸多开解。
“回,那里是我们的家,必须回去让灭痴入土为安!”井上昆山言道。
看着守宝家族众人的表情,杜冠之仰天大笑,说道:“好,说得好,守宝家族果然名不虚传,跟着这样的家族我心甚慰!”
无名子则撇嘴言道:“师弟啊,你真的甚慰,还是恐慌呢?日本鬼子可不是好对付的,这一路上你也见识了!”
众人听了一愣,但是看到无名子带着怪笑的表情就知道,他这是正话反说,属于打哈哈缓解气氛而已。
“哼,我怕个鸟啊?孤单一个老头子,站着几寸土死了三尺地!”杜冠之眯缝着眼睛,“虽然我替我儿报了仇,然而真正的凶手却是川岛浪速甚至说是日本军方,不杀他个人仰马翻,我还活着什么劲儿?”
“哈哈哈,好,够大气,我喜欢!”无名子大笑起来,一点看不出来七老八十迟暮之感。
短暂的交谈之后,气氛再一次回归压抑状态,二老也不再耍宝,而是坐在山石上看着这片天空,心中充满了感叹。多少年了,再一次站在了国土之上,虽然同样是硝烟弥漫的年代,但是却没有影响那种踏实感。落叶归根不外如此。
话说守宝家族休息一会儿之后,再次向白头山方向进发。众人心头沉重,并非是近乡情怯,而是对灭痴和尚死去这一现实的抗拒,虽然他们没有亲眼看到他死去,但是潜意识中他们已经认定他死去了,这种超乎平常心灵感应的事情可以说是神乎其神的。故此行走速度时慢时快:慢是怕灭痴真的死去,不忍心面对那祖坟出空荡的草屋;而快则是想快些求证,证实灭痴没有离开这个家族。总而言之,人们是非常矛盾的。但是路总有走完的时候,六天后人们站在了白头山下。人们仰望着白茫茫的冰雪世界,每个人都没有说话,似乎怕发出声音打碎这里的宁静,实际上却是怕惊扰灭痴的亡灵,亦或者怕惊动正在坐禅中的灭痴。
“走吧,总得上山,在这里……灭痴师父是生是死……我们最终都要解开答案,上山吧!”镇雄看着塔塔拉虎和井上昆山纠结的表情这般言道。其他人也都纷纷点头,无声地表示支持。二人这才放开脚步,领着众人向山上走去,行到半山腰又拐了方向,向守宝家族的坟茔而去。
此时人们已经确定灭痴肯定出事了,不然凭他的听力早就感受到了人们杂乱的脚步声,会于草屋内带着微笑打招呼。
“师父,师父!”广义终于忍受不住第一个大叫起来。他急切的声音在这里回荡,可并没有听到灭痴那熟悉的声音。
“师父!”镇雄双手握紧,眼泪在眼圈内打转。
“灭痴!”婉儿痛呼起来。那个当年胖乎乎的小和尚将几十年时光都奉献给了守宝家族,最终却落得这样的下场!她此时心痛万分,却忽然间觉得灭痴形象忽然变得模糊起来,似乎冥冥中有一种力量不想让她太过悲伤,想让她忘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