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恋中的激烈冲突,相当大概率是以杀敌一千自损八百为结局。所以,不论是洪奕懿先发起的深夜争吵,还是范启航在此后主导的冷战,对交战双方来说,煎熬折磨的杀伤力是相同的。
那个痛苦而漫长的夜晚终于过去,日出后,虽然这次范启航并没主动提出要求,洪奕懿却依旧按过往的习惯,开车将那个总是或刻意或不经意地把自己那辆奔驰suv隐藏起来的男人送回住处。
也许是因为把所有该说和不该说的话都挑明,洪奕懿的内心似乎已不在意范启航对自己的各种遮掩,也不再计较在这段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中,谁付出得比较多。到这一步,她只希望两人可以长久走下去,并带有某种侥幸心理地认为,也许这样走着走着,便能水到渠成。
一路上,两人相对无言,都认真仔细地倾听着汽车音响里,嗓音轻柔的女歌手的吟唱,把冷场和沉默的尴尬化解于无形。分别的一瞬间,洪奕懿一如往常地感到有几分不舍。因为她知道,以这个男人的性格,他又会沉默独处好几天,避免和自己见面。实则,一颗怨念的种子在那一晚,于范启航的心田播种下,洪奕懿在当时的挽留,只不过是因为时机尚不成熟,种子还未破土。只要有足够的时间来浇灌,这颗种子很快便会发芽,且迅速茁壮成长。
几天后的下午,当洪奕懿准备给范启航发微信时,才发现自己已被对方删除。
“我想了两天,还是决定,我们分手吧。“那棵种子,开始发挥作用。
“为什么?是我不够好吗?还是你觉得我对你还不够好?”
“都不是,咱俩不合适。”电话中,洪奕懿感觉到范启航的冷漠,和仍未消散的幽怨。
“你现在在哪儿?在家吗?我现在就过去找你。就算要分手,你也必须当面和我说清楚,甭想着用一个电话,一句不合适,就能把我打发了。”
拉锯刚开始,洪奕懿才发现,自己连对方的具体地址都没有,不论是办公室还是家。两人交往已几个月,她只知道范启航居住的小区。是自己太粗枝大叶,还是他刻意隐瞒?这个男人甚至连邀请屡次走到小区大门口的自己上楼进门喝一杯水的意思都没有表达过。
“见或不见,都改变不了我的决定,况且我现在不在家。即便在家,我也不会见你,你别来了。”
“你不在,那我就在楼下等到你回家,我现在就过去,不管等多久,今天你必须出来给我说清楚,我们到底哪儿不合适!”
在洪奕懿的心中,未必非范启航不可。她很清楚自己谈不上有多么爱这个男人,可此时,她的自尊心疯狂作祟,就是无法接受在自己如此努力的前提下,却由对方先说出”分手“二字,而理由仅仅就是那一句所谓的“咱俩不合适”。所以,她无论如何都要和对方见上一面。
就这样,她一意孤行地在城东一中档小区的地面停车场,就好像和老天爷赌气似的,坐在车里足足等了四个小时。她从日落西山等到夜深露重、披星戴月;从自己给自己鼓劲壮胆的雄赳赳气昂昂,等到饥肠辘辘的垂头丧气。她本以为自己会越等越炸毛,会狂躁,会怒火中烧,会歇斯底里地抓狂,可她再次误判了自己的情绪和行为能力。
四个小时过去,那个男人始终未露面,而她,也只能静静地看着一张至尊宝的微信头像不知所措。她为自己此时就算极力想失控咒骂怒吼,也只能对着一个沉默不语的电影角色造型而哭笑不得。
整整四个小时,她坐在车厢里,除了能清晰地感受到自己胸口因堵得慌而喘不过气,就只剩下心力交瘁。
也许,那些在分手过程中,激烈地、夸张地情绪表达,那些撕扯、纠缠、相互恶语相向或依依不舍以及祝福送别,都只会出现在被艺术加工和渲染过的小说或影视剧里。而在真实的生活中,就是即便眼泪快要夺眶而出,也必须拼命忍住,因为身边没有人会相信你的眼泪。
在这整整四个小时里,洪奕懿回想两年来,自己不论在情感上,还是在工作中,都有一种深深的无力感。这种无力感,让人甚至连想找一个对象无所顾忌地发泄悲伤,都变得那么不现实。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1 / 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