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弹指云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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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章 来去烟火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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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火成烟夕夕多,骷髅爬虫越写越能活。

——作者吐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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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道峡谷,像香烟死神的大嘴,满是霉黄的垢,焦黑的渍,呼呼冒着股股黄烟,空气辣眼而刺鼻。

有巨大的骸骨,如同死神碾过的烟蒂,焦黄而糜烂,半掩埋在硫磺土中,徒留生命的残酷,等待时间以尘埃掩埋。

这片掩埋着四五十米的骸骨、生机隔绝的峡谷简直就是诸神黄昏后的遗址!

“看呐!”杰克张开双臂,“金刚!”

地热喷涌的风掠过骸骨,有如遥听瀑布,声音微弱,脑海中却是苍茫磅礴!

“你确定这些不是泰坦巨人?”

即使见过“鲸落”的蜜莉恩,也难以相信眼前的苍凉,关于神话再多的想象,终抵不过亲眼看见生命的绝响。

胡子难以遮掩杰克的激动,“从百越森林遗留的血脉金刚暴猿开始,我一座又一座岛屿追寻金刚的足迹,一年又一年,船员受不了我的疯狂,一个接一个离开,就连我忠诚的大副,宁愿骑着猪走进丛林,也不愿陪我追寻,最终我找到了这片峡谷!我爬进颅骨中唱歌、跳舞、喝酒和睡觉,我能不确定它们是蛮荒巨兽的遗种?要不是哪些该死的爬虫,我已经取得源生生命,在海上逍遥自在了!会在一个臭烘烘的土著部落里,画上八只眼睛,等着在腋窝里撒上胡椒粉,架在火堆上烤吗?”

“源生生命很难取吗?还是需要复杂的仪式?”蜜莉恩问道。

爱尔琳妮没有说话,在遇到杰克之后,远行者就让欧冶站出来话事,自己隐在背后观察。

欧冶也没有说话,学习了“亡灵召唤术”的月使,在想着骸骨与生命之树的事情。

“抱着山羊围着火堆跳舞那一套?”杰克岔开手指比划着,“不需要!不复杂,也不困难。我只不过是耽搁了太长时间,被觅食的沙罗曼蛇发现了,从那以后,无论我用任何方法靠近,就算是全身裹满硫磺泥,都会被第一时间发现。”

三人看向杰克的目光充满了可怜,蜜莉恩更是笑得直不起腰,“有你这么蠢的吗?”

杰克一路上已经习惯了三公主与他抬杠,摆正脸色,再次确认道:“我们冲出去,直奔最大的那颗颅骨,我爬进去取得源生生命,你们负责拦截沙罗曼蛇。再次确认,你们是要猎杀,还是捕捉?”

欧冶将卡卡放到爱尔琳妮肩上,“封印,火之戒纳雅缺少戒灵。”

“那你还要我的罗盘?”

“神器!谁会嫌多?”

“随便吧,总有一天你会把罗盘还我的。”

“你藏了暗手?”

“不需要,有一天你会跟我一样,嫌它烦的,你想想,每隔一分钟,你都忍不住掏出来看一看,看看指针有没有新的变化,每时每刻生怕自己漏掉什么,怕错过好东西,睡觉都不想睡,吃饭盯着,蹲坑抱着,眼睛随着指针晃来晃去,你会感觉你的生命被它操控一样,那时候你还是要吗?”

“要!为什么不要?”欧冶敲了敲罗盘,一副正中下怀的表情,“应付这种邪恶的东西,我可有心得了。”

杰克抽抽嘴角,别过脸对蜜莉恩说道:“三公主,这里的硫磺气体有毒,你最好小心些。”

整个人裹在香波泡泡中的蜜莉恩翻了个白眼。

杰克又转向爱尔琳妮,“沙罗曼蛇的舌头奇长,别以为躲到颅骨中就安全,如果碰到被削断舌头的那条,倒可以考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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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过每一根巨大的骨骼,站在眉骨如悬崖、颔骨如沧海的颅骨前,油然而生对生命的敬畏之情。

杰克抚摸着尖牙,轻声说着:“犹可想象,站在冰冠之巅,风雪飘摇长毛,对着南希海擂胸长啸的雄姿。很快,这样的身姿就会在南希海域重新站起了。”

蜜莉恩飘到眼眶中,像是给金刚颅骨镶入一枚金瞳的眼睛,看到杰克犹自发呆,叫到:“你还磨蹭?小心又白跑一趟。”

“再跑一趟就拿你当诱饵,试过虫钓鱼,没试过鱼钓虫呢!”杰克说完,不再耽搁,跳进尖牙如戟的颅骨中。

里面传出絮絮叨叨的埋怨声,咔咔嚓嚓的凿骨声,蜜莉恩探进去饶有兴致地看着,欧冶攀上颅骨顶端,戒备着山谷四周的幽深洞穴。爱尔琳妮在颔骨处找了个合适的位置,由卡卡护卫,准备迎接沙罗曼蛇的到来。

杰克从颅骨中走了出来,手中捧着一团绿色的物体,一枚枚细小的绿球在上面颤动,像是一团小磁铁斥开、吸回,从充满生机的嫩绿,到生意昂扬的深绿,像是囊括了世间所有的绿。

杰克站在颅骨眼眶上,高举源生生命,像是要招徕全世界的目光,看清它神奇的模样,“你们见过猩猩战章鱼吗?很快,戴肯就会气得全身触手颤抖!”

蜜莉恩从另外一个眼眶飘出,“这东西怎么用?直接吃吗?”

杰克拿出一个皮囊,郑重地将源生生命收好,才对蜜莉恩道:“一切天才奇宝都可以吃,也都不可以吃,就看你自己的承受能力了。”

蜜莉恩继续问道:“你吃了,会变成猩猩吗?毕竟是从猩猩骸骨里挖出来的。”

杰克道:“谁知道呢?做猩猩也挺好的,你听说过‘清风明月,醉酒青牛’的说法吗?”

蜜莉恩道:“你觉得呢?”

杰克嘻嘻一笑,“你肯定不知道,醉酒青牛是居住在落日大沼泽里的一头贱牛,每当清风明月的夜晚,就会变成一头巨大的猩猩,脚踩双蹄,身披黑毛,头顶双角,敲开雌性魔兽的大门,却一连碰上‘青叶’、‘月胧’、‘熦火’三头有名有号的领主级别魔兽,被分别断角、褪毛、蹶蹄,却引起了青叶的姐姐‘白素’的同情心,勾搭上了一位大美女。关于金刚与源生生命的事情,都是醉酒青牛告诉我的。”

蜜莉恩道:“我更感兴趣的是,你吃了会不会变成大猩猩。据说你们特兰人类,是来自比蒙的芒克族猴人。”

杰克抽了抽嘴角:“会!毕竟是金刚体内凝结的,会在外形上影响,但这不重要,能够打败戴肯就好。”

欧冶已经熟悉了周围的地形,看着渐渐浓郁的绿雾,问道:“怎么沙罗曼蛇还不出现?”

杰克伸手指了指,“早就出现了,你抬头看看。”

峭壁上,倒挂着一头爬行蜥蜴似的巨大怪兽,长尾、两肢、尖脑袋,眼窝深陷,刁钻阴险,凶残狡猾,它倒掉在那儿,仿佛在山壁上打开了倒吊深渊的大门,让人直面地狱!

“它的牙齿让我想起了七鳃鳗!”人鱼公主抓了抓腮部。

“它身体的每一个部位,我都看到杀戮!”欧冶抬起了手中的三刺戟。

“它们对生命缺少敬畏!”杰克想起在这里经历的苦难,语气唏嘘。

“它让我想起毁灭精灵帝国的普达!”爱尔琳妮眼前仿佛重现了当年的景象。

“嘎啦嘎啦!”卡卡摸了摸脑袋,它让我想起了自己。

怪兽从崖壁上缓缓爬下,身形渐渐淹没在厚重的烟雾中,外生骨骼的惨白头颅,同样白骨嶙峋的脊背隐隐可见,像漂浮在空中的冤死幽魂。

爱尔琳妮质问杰克,语气充满对欺瞒的痛恨,“这不是沙罗曼蛇!你认识超阶魔兽,会连这都分不清?”

杰克并没有回答,收起嬉皮笑脸,跳到地上,往前走了一段距离,回头道,“我是海盗啊,我们的交易还没结束呢。”

杰克伸手碰了碰海盗帽,做了个敬礼的姿势,“这是骷髅爬虫,骷髅岛地底的霸主,祝你们好运!”

说完,调头径直朝前走去,面带微笑,步履从容,仿佛面前不是伏在毒雾中的致命怪兽,而是阳光、沙滩、海浪,还有仙人掌。

骷髅爬虫从山壁上跳下,轻巧的身姿如同燕子抄水,骷髅爬虫落在杰克的前面,长舌卷向杰克,杰克细剑划出一道白光,半截舌头掉到地上,抽搐翻滚,“不知道你们的舌头烤着很难吃吗?还来?!”

杰克身上的气息徒然一变,从一个嬉皮笑脸游戏人间的老滑头,变成身躯沉睡千年白骨乱蓬蒿的肃杀。

骷髅爬虫熟视无睹,扑了上来,头上外骨骼撞开细剑,尖牙一挑,半截舌头一卷,一口将杰克吞了下去。

我帝波罗!

三人一兽满腔愤懑的人,险些没被一口冷气噎死。

说好的奸诈欺瞒呢!

说好的祸水东引呢!

说好的看我表演呢!

就这么一口?

没了?

一股青烟,从骷髅爬虫口中冒出,将三人一兽拉回了现状。骷髅爬虫正吃着一口香浓,突然来这一出,莫不是吃饱喝足要打豆豆?

骷髅爬虫噗的吐出一团火,像是吐出一块煤球,砸起一股硫磺尘土,已经化为熊熊火炬的杰克从地上站起,四周的硫磺燃起蓝色的火焰,面目全非的杰克依旧举起剑,“我还以为你们不怕火呢!杰克船长喝了那么多酒,就是为了这一刻!”

蓝色的火焰越烧越旺,范围越烧越大,在一片让人烦闷的原谅绿中,点亮一个可爱的蓝精灵。

骷髅爬虫并未为火焰停止脚步,一个跳跃主动撞入火焰中,由上往下扑咬没死掉的猎物。浑身火大的杰克踏步举剑便刺,刺向尖牙密匝的大嘴。大嘴咧出阴险的弧度,骷髅爬虫长尾一抽,将杰克打飞老远,巨大的力度连杰克身上的火焰都抽灭了。

“剩下的交给你们了!”杰克跌落地上,青烟袅袅,一动不动。

火焰中的骷髅爬虫如同推销死亡的笑脸推销员,看向欧冶等人。

一连串的变故与反转,让人来不及反应,等到尘埃落定时,已经是他们直面敌人,轮到他们上场的时候了。

“是战?是退?”欧冶终究是不够了解这个世界,惊讶过后便当成大开眼界,率先问道,“骷髅爬虫看上去并不怕火焰。”

相比欧冶一旦决意战斗,想方设法寻找胜利的契机不同,爱尔琳妮习惯先估量获胜的把握,“带着两个人,你根本逃不过它。”

“如果卡卡去牵制,问题不大!如果找到个山洞,说不定还是反击的契机。”

“嘎啦!嘎啦!”卡卡扬起骨棒,战意灼灼,金刚的巨大颅骨,骷髅爬虫伪装面罩般的外骨骼,已经让骨盔小兽热血沸腾。

“战斗!本以为有敛火珠,我们有着月神眷顾,占尽优势,没想到出门遇到第一个对手就能无视火焰伤害。我们需要找到方法应付这样的情况,这个世界上不是只有我们是特殊的。”爱尔琳妮下达战斗命令。

爱尔琳妮了解欧冶,战斗,他会想方设法、不择手段赢得胜利;撤退,他会无所不用其极,确保队友安全撤退,哪怕牺牲自己。

当下最为难的是,在山谷中,躲避一头翻山如同溜梯的巨兽追杀,并不是容易的事情。

“好!”欧冶只回答一个字,铿锵有力。

蜜莉恩也回过神来,她与杰克船长是旧识,他是少有的不会因身份与身世对三公主另眼相看的人,没想到就这么死了,需要远离火焰的美人鱼公主,想象不到杰克最后刺出的一剑是怎么做到的,“不怕火的,肯定怕水!我们战斗!”

欧冶以蛛网,在金刚颅骨附近构筑防御,作为两女的施法场所,“跳得再高,也怕菜刀;武功再好,一砖撂倒,对吧?板砖呢,我就有了,还非常大,就看你们的菜刀锋利不。”

蜜莉恩轻笑了一下,杰克离去带来的悲伤与恐惧,消散了许多,她有更多的勇气去面对严酷的战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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