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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晚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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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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围墙砌起来,段景辰躲在里面好几天,也不出去。唯一的户外互动就是站在院子里看天。大概是四天还是五天,听见和曲悠扬家隔着的那道墙有声音,看过去就看见了曲悠扬露出来的小脑袋,看见他有点不好意思,可是还是笑,段景辰记得那天的天就是这样的大晴天,天上一片云彩都没有,映着阳光蓝天,就是曲悠扬无忧无虑的笑脸。

曲悠扬也没想到自己的一时好奇被抓包,挂在那里不知如何是好。段景辰走进屋,有点失落,正想着下去,就看见段景辰又出来了,手里拿着一盒巧克力,扬起来问她,“要不要吃?”

曲悠扬的眼睛一亮,用力点点头,迅速消失在墙那头,段景辰走过去开了院门,曲悠扬就笑嘻嘻的走了进来。段景辰把巧克力递给曲悠扬,曲悠扬一把接过去,说了声谢谢就开吃了。

段景辰心里冷笑,像个乞丐。可是曲悠扬并不知道段景辰此时心中所想。

第二天曲悠扬就带着一群小孩子来敲段景辰家的大门,尽管段景辰并不比他们大多少,他还是觉得这就是一群小孩子,尤其是曲悠扬,昨天给了她一块巧克力,她就觉得段景辰是把她当朋友了,今天就集结了自己的小伙伴带着段景辰去玩。

一群孩子挤在他家门口,你一句我一句的,今天我们去抓鱼,带你一起;是啊是啊,河里还有小蝌蚪呢;曲悠扬说你家的巧克力特别好吃是不是真的。最后他无奈,只好叫人拿出一盒巧克力分给这些小朋友,正想拒绝他们要带他去抓鱼的好意,就被簇一拥着往镇子外的小河边走去了。他嫌脏,连站在河边都嫌脏,更不要说光脚下河了。为了不让鞋子沾上泥,他就保持一个姿势不动,看一群熊孩子抓鱼抓蝌蚪,玩的不亦乐乎。抓的起劲,追着鱼乱跑,结果一个不小心就摔进了河里,爬起来时,身上到处都是河底的泥,全身都湿透了。她却不以为意,和其他孩子一起大笑起来。其实曲悠扬也还是这样笑过的,也这样无忧无虑过的,不过全部被他剥夺了,他一直在自责,如果当年自己没去平安,那么曲悠扬肯定就会在平安平平安安度过一生。

结果熊孩子们笑着笑着也不抓鱼了,竟然打起水仗来,站在岸边的他当然也没能幸免,躲来躲去干脆不躲了,感觉水凉凉的,泼在身上也不错。

回家的时候,熊孩子们担心起来,弄这么脏,回家肯定又要挨骂了,要是悠扬就好了,悠扬的妈妈可温柔了,从来都不骂悠扬,都不大声说话。

曲悠扬听到他们说的,头抬的高高的,骄傲的不得了。然后偷偷凑近段景辰,你要不要到我家来吃晚饭,我妈做的鱼可好吃了。段景辰看着曲悠扬的小塑料桶里的两条和手指差不多长,比手指粗一点点的小鱼,果断拒绝了。第二天晚上,段景辰就捧着一个大瓷碗出现在了曲悠扬家的,大瓷碗里是一大条鱼,可是曲悠扬并没有很开心,连伸手接的意思都没有,倒是悠扬的妈妈接了过来,谢谢你啊,我们家悠扬从昨天回来就一直和我提起你呢,以后常来玩吧。段景辰礼貌的点头,目的达成,他不过是借着送鱼,来看看这个女人。然后欠身,阿姨再见。没走出几步,就听见曲悠扬嘟囔,我不喜欢吃鱼,她妈妈就温柔的说,那你怎么能连句谢谢都不说呢。

段景辰的眉头都皱了起来,不喜欢吃鱼还那么有兴致的抓鱼,还邀请他来她家吃鱼,还说她妈妈做的鱼好吃,什么怪人。后来有一天,难得他主动找曲悠扬说话,问她这件事情。她回答的倒轻松,我妈做鱼好吃不代表我就喜欢吃鱼。至于抓鱼,是因为好玩啊,可以和大家一起,多有意思。这么多年,曲悠扬最怕寂寞,在平安的时候,总是混在一群孩子中,后来因为他,曲悠扬再也没有真正的开心过。

后来,曲悠扬几天都不再来找他,在院子里他偶尔能听到熊孩子们的声音,吵着又要去哪里玩,或者又要去哪里搞破坏,曲悠扬总是声音最大的一个,段景辰一开始还觉得乐得清静,可是后来就忍不住腹诽,一群熊孩子,吃完巧克力就忘了,以后有什么都不给他们吃了。

其实他们并没有忘记段景辰,只是第一次和他玩之后,觉得他不合群,后来每次商量要不要带他的时候,结果都是不带,小孩子太小,不管长得好不好看,之只管好不好玩。其实每次曲悠扬都想叫他们带上段景辰的可是她怕他们也不带她,而且她也觉得段景辰就是长得好看,一点都不好玩。

过了几天,曲悠扬又敲响了段景辰家的大门。她捧着空碗站在外面,那个,我妈妈早就叫我送回来了,但是我一直没送。

段景辰笑笑,侧一下身,示意她进来,曲悠扬心里不情愿,接过去就好了额,干嘛还要人家亲自送进来。放下空碗的时候,曲悠扬发现了一件不可思议的事,咦,你家就只有你一个人吗。

曲悠扬在自己的口袋里摸啊摸,摸出来两块糖,段景辰看到她想放回去一块,可是犹豫了一下,还是把两块都递给了他,那天吃了你的巧克力,今天给你糖吃。段景辰后来忘了很多事情,都是有关曲悠扬的,所以像老人一样过日子的时候,他一直在努力回想有关曲悠扬的一切,总是无济于事,又是甚至觉得曲悠扬的脸在记忆里都变得模糊了。唯独对这两块糖记得最清楚,一块苹果味,一块橘子味,劣质的水果糖,段景辰连见都没见过,不过还是接了过来。这是曲悠扬最喜欢的两个口味,要是两个口味都没有了,她勉强会买荔枝味的,但是从来不吃草莓味的,可是却喜欢吃草莓,曲悠扬就是一个奇怪的生物。

曲悠扬走了之后,段景辰还在琢磨要吃点什么,结果曲悠扬又来敲门,我妈妈说让你去我家吃饭。

段景辰也不拒绝,因为正是他想要的。饭吃到一半,段景辰见到了曲悠扬的爸爸。怎么都不觉得曲悠扬的妈妈会嫁给这样的一个男人,满身酒气还有劣质香水的气味,曲悠扬见到他回来,什么都开始小心翼翼,头低得很低,也不像之前护额那么多,段景辰都她把饭粒喷出来。曲悠扬的爸爸只瞄了他一眼,然后就像没看见一样,进到卧室躺下了。段景辰就也像没看见一样,吃自己的饭。吃完饭的时候,曲悠扬的爸爸竟然起来了,倚在卧室抽着一根烟看曲悠扬,那个眼神完全不像是爸爸看女儿的眼神,可是烟雾后面的那个眼神又是什么呢。

段景辰回了家,躺在床上还是那个还在想,并不是一定要想起曲悠扬她爸爸要做什么,只是自己的记忆力不容许自己想不起来。

想着想着,突然坐起来,他想起来了,爸爸去谈生意,请一堆人到酒店去吃饭,他跟去过一次,那些人看着服务的小姐就是这个眼神。段景辰皱眉头,对自己的女儿?

第二天,段景辰才知道曲悠扬不是她爸爸的亲生女儿,她爸爸姓洪,叫洪克,她妈妈是改嫁给她爸爸的,但是不知道自己的亲生爸爸在哪里。段景辰心里的结解开了,他就觉得曲悠扬的妈妈和这个镇子格格不入。

h城的消息一直没传来,谁也不敢先打电话回去,段景辰就一直等,从最初的艳阳高照,等到了大雪漫天。

他还是挺喜欢下雪的,南方看不家雪,到有雪的地方玩也不过就那么几天,这里看着外面下雪,屋子里还是热乎乎的。可是现在觉得把墙砌高这件事有点蠢,每天都能听见外面一群小孩打雪仗,堆雪人各种欢快的声音,这些孩子也不来叫他,他又不好意思主动加入他们,整天就窝在家里,到底还是小孩子心性,不知道怪谁,就开始怪曲悠扬,怪她这个没良心的,巧克力白吃了,完全不像自己还吃了人家两块水果糖,在曲悠扬的心里这可是一样的分量。

想着想着,还真的有人来了,他故意把大门虚掩着,一碰就会开。来的人探出个小脑袋,捂得严严实实的,只有两只小眼睛,但是段景辰还是认出来了,那是曲悠扬。

曲悠扬走进来两步,好像又有点犹豫,可是还是走了进来,他一下起来去给曲悠扬开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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