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突然就忘记了呼吸，也不敢再相信自己的眼睛。
暄宁从画像中见过那张脸庞很多次、也从回忆中想起那张脸庞很多次，却从没料到她还能如此真切而鲜活地出现在自己跟前。
她瞪大着双眼，用只有自己才能听到的声音惊呼道：“母后……？”
这一刻她连身体也变得僵硬了起来，本该拿在手上的书因此滑落了下去。
“小心！”这一幕被对方察觉到后，她快速冲上来把书给稳稳地接住在手上，然后紧张地将书本仔细检查了一遍，才松了口气，露出了个宽慰的笑容。
“这里的书很多都是已经绝版的藏书或者珍贵的古籍，要是损毁了就太可惜了，而且师兄也会啰嗦的。”
暄宁却是连一句回应的话也说不出来。与之相反的是她的眼神始终注视着对方，无法移开。
对方长着清秀而大气的五官，微微扬起的嘴角勾勒出一抹让人感觉舒服的笑意，半短的头发柔软地绕在耳廓后，自然垂落在肩上。
即使她的年纪看上去要年轻许多，妆容打扮更是大相径庭，但暄宁绝对不会认错——那张脸孔与自己记忆中的母亲完全重叠了起来。
女子此刻也终于感觉到了暄宁的目光，抬头问道：“你怎么了？”
——平淡的语气和态度，说明她根本不认识暄宁。就像当日暄宁第一次遇见与采珩长得一模一样的于小闲时一般。
可这次还是有些不一样：对亡母的思念让暄宁心中的情感犹如决堤的洪水汹涌而至，她的眼眶很快就变得湿润了起来。
就在她的眼泪将要落下之际，刘志前终于回到了办公室中，女子的注意力也随之被对方吸引了过去。暄宁便趁机擦了擦眼泪，不让别人发现自己的异样。
“师兄，这个是你的学生吧？她是来还书的。”
听到女子的话后，刘志前显得有些不乐意。
“我现在是你的导师，不是什么师兄。”
“我知道——就算你是我读大一时的助教师兄，但现在作为我考研导师的你也绝不会给我特殊关照对不对？你放心好了，我喊你师兄只是习惯了，又不是想让你给我开后门。”女子一番调侃的语气，显得与刘志前十分相熟。
刘志前便顺势为暄宁介绍：“她叫程子因，是我带的另一个研究生，以后也是你们的新助教了。”
可就算知道了对方的身份，暄宁依然没有什么真实感，她本该也介绍一下自己，却冲口而出问了一句：“请问……你有子女吗？”
“什么？！”程子因闻言错愕不已。她又看向刘志前，眼神像在询问对方这女孩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而刘志前也是莫名其妙。
暄宁才发现自己失言了，慌忙道歉起来：“对不起、因为你长得跟我母亲有点像……而她在我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
然而这个解释好像更显得失礼，暄宁十分懊恼，心想这下自己肯定要被对方讨厌了。
但接下来对方却是语气轻松地开口了：“虽然我也二十好几了，但还是单身未婚，所以不可能有你这么大的女儿啦。不过作为你们的助教，我会好好照顾你们的，只要你别会错意真的把我当成是你妈就行了。”
知道原委后程子因并没有跟暄宁计较太多，还拍了拍她的肩膀以示安慰。
她果然不是自己的母亲——暄宁想。
那么眼前的这个女子只是刚好与自己的母亲长得相似而已吗？就像于小闲也长得跟采珩很像——可这种巧合的事会接连出现两次吗？
不知为何，暄宁觉得自己逐渐明朗的生活又被蒙上了一层迷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