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冬中的南京皇城,因为刚下的一场大雪而涂上了银白的新装,被勾勒出一种静谧而又庄严之美。
茫茫风雪中,两道身影正在徐步而行。大概因为天气的缘故,今天这趟熟悉的路程让她们比平日更多花时间。
撑着伞的侍女同时小心翼翼地掺扶着身旁的妇人,边走边说道:“皇后娘娘,是小人安排不周,早知道这么大的雪,就该命人为你准备轿子才是。”
徐翊妘却没有一丝的责备之意:“不打紧的,这路程本来也不远。”
说着,两人很快就穿过了一道宫门,来到一座殿宇前。
只见几个宫人正跪在殿前的走廊上,即使有着廊上的屋瓦遮雪,但还是阻不住冷风从四周吹来,冻得他们直打哆嗦。
如此莫名其妙的一幕让徐翊妘皱了皱眉头,她走上前去问道:“你们这是在干什么?”
那几人见是皇后来了,更是把头都贴紧在了地面上,畏畏缩缩地说道:“回皇后娘娘,是小人们做错了事,惹得暄宁公主生气了,所以只好跪在这里求得公主原谅……”
“什么?!”徐翊妘一听,心中的疑惑更多了。
“你们到底做了什么惹怒了公主?”
看那几人纷纷脸露难色、支支吾吾的,她身旁的侍女也开口了:“你们有话直说便是,难道还想对皇后娘娘欺瞒不成?”
对方自然不敢,赶紧说出了事情原委:“是公主命小人们去采摘杏花,可小人无能,实在没有找到盛开的杏花,所以才惹怒了公主……”
闻言徐翊妘无奈地叹了口气:“她这简直就是无理取闹,这寒冬里哪会有盛开的杏花呢?你们都起来吧,不要在这里跪着了。”
那几人一听,连连谢恩,起身退去了。
而此刻温暖的室内,五岁的暄宁正鼓着她一张红通通的小脸,用稚气的声音对身旁的人命令道:“你们赶快再让人去给我找些杏花回来!”
“可是公主……这个季节里真的没有杏花,要不小人去给你找些别的玩意?”
“对啊公主,要不等下完了雪我们就到屋外去堆雪人,你说可好?”
可无论旁人如何哄劝,暄宁就是不依不饶:“不行,我就要杏花!”
随着她的话音落下,徐翊妘已出现在她眼前,并喝止道:“宁儿,不许再胡闹了!”
暄宁看见自己的母亲,本能反应就是高兴地迎了过去,然后才发现对方正板着一张严肃的脸孔。
“宁儿,你怎么这般顽劣了?不但强人所难、还乱发脾气!”
听见母亲的训斥,暄宁委屈得扁起了小嘴,脱口而出就说道:“我只是想让母后你开心而已……”
这个回答让徐翊妘一愣,便暂时收起责备的话语,转而耐心询问着:“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暄宁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饱含热泪,仿佛下一秒就要滚落下来:“我知道母后你跟父皇又吵架了,所以才想找到母后最喜欢的杏花,让你开心起来。”
徐翊妘闻言沉默了下来,她没想到原来自己的喜怒哀乐已在不知不觉中影响到了女儿。
“母后,你是不是不喜欢父皇了?”
“傻孩子,你这是在胡说什么呢?”
“那难道说是父皇不喜欢母后了?不然你们为什么要吵架?”年幼的暄宁愣是没想明白这个问题。
徐翊妘又是叹了口气,然后半蹲下身将女儿轻轻搂入怀中,语气也缓和了几分:
“父皇和母后并没有不喜欢彼此,我们只是对一些问题的看法产生了分歧而已。母后答应你,从今以后若跟你父皇再有意见不合的时候,就好好商量解决,不会再吵架了。”
“真的?”暄宁抬起她一张天真的小脸蛋,让人见了更是于心不忍。
“真的。”徐翊妘点了点头,又继续说道:“但你也必须答应母后,以后不许再这般任性胡闹了。”
暄宁没有多想就晃了几下脑袋,也未必真的对自己的过错有太深体会。
徐翊妘便又看着她的双眼,一番语重心长地教育:“宁儿,你要知道——公主这个身份所代表的不只是锦衣玉食、荣宠尊贵而已。正因为你是我大明的公主,更必须时刻端正自己的品行,为天下人作出表率。”
暄宁却似懂非懂:“这听起来好像一点都不好玩,那我不当公主好了。”
“你这孩子,又胡说八道了!”徐翊妘实在拿她没辙。
“不管你是不是公主,我们每个人的人生都不可能永远像玩乐时那般无忧无虑的,而且还会遇到很多的挫折与困难。所以母后希望宁儿能当一个品行端正、坚强勇敢的人,这样无论你日后遇到什么困难,都不会被它们所击败了。”
当时的暄宁还是没能理解母亲的话。
直到多年以后的现在她偶然想起此事,才突然明白母亲的期望其实很简单——对方只是想要自己能够好好活着。
恍然大悟间,暄宁睁开了双眼,只见温暖的阳光正晒在她的一床被褥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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