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有人告诉她,君子慎独,戒躁,忌纵,学文积载,道德修养。君子不是地位高的人,而是永存信仰,心里装着仁人道义,处事有原则,成就美名,但却不是沽名钓誉。
哪怕内有不省,差强人意,却也足以称作君子。
所以,成为这样的君子,是她的选择。给了她这样的命,还有这样的才能,如何得到的结果,都是她自己的事。
“……”
“湄哥儿?”
恍惚了一瞬。接着回头,强打起精神,笑得勉强,“都下去吧。”
大概是见惯了叶一湄的意气风发,此刻也没瞧出什么差错来,琪娘犹豫了一下,还是没说些什么,差人出去,虚掩上门。
叶一湄待她们都不见了,才闭上眼,在心内叹口气。日子久了,哪怕是习惯,却也无法忍受,这样的自己。
往日的平平常常年复一年,都尽量使自己忙碌着,为的就是避免病来这一刻,如此懦弱。
此时心生倦意,对她继续保持这个身份下去,很是不好。
“出门去?”叶一湄自言自语。
猛地想起来,自前几日从花锦阁回来后听了她爹的话,就郁郁不乐了这些天……如今也该去看看廖清姑娘了。
这种时候,就不能一个人呆着。
随意套了件袍子,把散乱的发用根带子系上。因为刚沐浴完,发梢还未干,叶一湄又等了一会儿才出门。
路过旁院,叶大人正晒着太阳想事情,见着叶一湄行色匆匆,脸色一沉,“做什么去!”
叶一湄冷静的冲着他点头,“同窗叫我去探讨下经义策论。”
原来是正事。
叶大人对她还是比较放心的,再加上叶一湄武学知识也比较到位,当下点点头,又闲适的躺了回去,“快些回来,别在外头耽搁,若是太远就着人回府去接你。”
叶一湄一一应下了。
再说花锦阁。
这名号听着就有些不正经,而实际上,它也的确不是什么正经的去处。
京里的要职官员大都熟知此处,小部分是来寻欢作乐,大部分只是来听花曲儿喝花酒的。
毕竟二者还是有些区别。那么价钱自然就有区别。
叶一湄这一路晒着太阳走过来,从花锦阁旁门进去,半点没引人注意。
她要是有胆量想显摆一下自己可以见廖清姑娘,也不是不行。但到时估摸很多风流儿就等着暗地里捅她几刀,绝不含糊。
上了楼,走过长廊,叶一湄蓦地觉着这场景有些眼熟。
好似方才梦见过……哎。叶一湄摇摇头,快步朝着廖清的闺房走去。
现下人应该还在。
叶一湄走到廖清门前,又停住步子。
身后轻飘飘的一阵风,袭过耳边,带起了发丝的飞扬。
“做什么呢。”
慵懒而妩媚的音色,不疾不徐,恍若秋毫拂过耳畔,痒痒的,还有些亲昵感。
叶一湄瞬间挂上标准而虚伪的微笑,回头毫无诚意地鞠躬行礼,“廖清姑娘。”
直起身子,又见着那张熟悉的脸。
清纯可人,淡雅如芳,唇形稍显刻薄,却别有一番韵味……只是如果声音不是这么魅惑就好了。
叶一湄是真心这样认为的。
廖清上前一步,抢着似的跟着低头鞠躬,再起身,就低吟一声,倒在了叶一湄怀里。
“……”又来。
叶一湄不去看她,只轻轻松开手,然后就听“吧唧”一声……廖清像条懒蛇一样趴在了地上。
两人整整沉默了一盏茶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