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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锄禾煎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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农历7月份,大雨滂沱,河里,地里钵满盂平,水汪汪一片。由于水分充足,土壤湿润,庄稼喝足了水,长势惊人。

老人讲:你静静的听,地里“刷刷”的声响?那就是庄稼拔节的声音。才只一个多月的光景,玉米已经窜到一人多高了。油绿的叶子,伸展开来,尺把长的小玉米,已结了两三个,它们顶着咖啡色的胡子,仰面望着,玉米株最顶上的白色的雄穗,期望着它来给自己授粉。

玉米组成了青纱帐,它们随这微风摇来荡去,就像大海中的波澜。

庄稼在迅速生长,杂草也趁机疯长起来,长势甚至超过玉米。

现在如果不把这些杂草除掉,它就会反过来争夺玉米的营养。最重要的是,此时还要施最后一次肥,否则,将要严重威胁到秋后的收成。

农民的辛苦实在不为人知,无论天气多热,只要节气需要,庄稼需要,多热的天气都必须要下地干活儿。

这就是所谓的中耕吧?对玉米做最后一次的除草和追肥。

第一节

天将亮,生产队一声钟响,全村的壮劳力全部集合。几乎是清一色的装束——每人肩扛锄头,头顶草帽,下身单裤,上身则是再简单不过的一块布——擦汗遮身的包袱皮儿。

队长简短的,将耪地的注意事项说了一遍,并反复叮嘱:“大家好好儿干,我一会儿去检查,凡没把草锄净的,不但要返工还要扣工分,大家注意点儿,别到时说我没关照。”

耪地这活儿,不能多穿衣服,因为天气太热。但也不能不穿衣服,因为玉米上的叶子就像小刀儿,会把你暴露在外的皮肤拉破。最好的办法就是学当地人,撕一块方型的布包袱皮披在身上,又能擦汗也能避免被拉着。

队长做了一下示范:攥住锄头把,一手将锄头向前一扔,然后双手向后一拉,这样玉米四周的杂草,就被手中的锄头割掉了。

每人一垄,大家钻进玉米垄,抡开手中的锄头干起来了。

看人家干很简单,可自己干起来,就不是那么回事了。一会儿的功夫大家就叫苦不迭了!

第二节

农民的锄头经过多年的打磨,锄头的刃口非常锋利,杂草碰上就断。人家还预备了一小块磨刀石,只要锄头粘上泥土或杂草,人家马上拿出麽刀石或随便捡块小石头儿,干一会儿,就磨几下,始终都保持着锄头刃口的锋利,干起活来虽然也累,但比起我们来,那可就好多喽!

再看看知青的锄头,都是刚刚买来的,又沉又厚,用熟铁打制而成,足有7斤多重!

由于是新锄头,还没开刃儿,锄起草来特别费力,大一点儿的草根本锄不掉。泥又多,粘在锄头上死沉死沉的。

锄柄也有人管它叫锄杠,是一根直径10公分左右的原木,人家老农的锄杠,因为经常用,油光光的特别滑溜。而知青们的锄杠,则是一次都没用过的。那木头纹路又粗,手汗一出,就被木头吸了进去,干涩无比。

一会的功夫,好几个人的手,就磨出了血泡。其实,这还不算最难受的,最难受的是热!

玉米垄里,密不透风,犹如蒸笼、黏闷酷热。暑天,地面温度都要五六十度,更何况是这又闷又热的玉米陇里?少说也有80度。

玉米叶子粗壮结实,就像绿色的锯片一样,虽然大家都披着包袱皮,但两只胳膊却随着干活的节奏不时的露出来,玉米叶也就一下儿一下儿的拉在胳膊上,形成了一道道儿细小的伤口,热汗一出,杀的生疼。

锄头上不断的沾上泥和断草,越来越重。锄杠又因为是新安上的,别提多磨手了。一会儿功夫就起了好几个大泡,大泡被麽破了,变成了血泡,手真疼啊!锄杠上沾满了知青的血和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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