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士却没有继续说话,柴海有些手足无措,但他大气都不敢出一声,只能静静地、有些尴尬地立在一旁。
文士收回了手,双手负在身后,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他是龙族,他是一条蛟龙,他看道那道气息,于是留在了临歌城,今天,在这条街上,他偶然发现了这些痕迹,却没想到碰到同样一个关注这些痕迹的人。
他并不在意柴海,他一眼就看了出来,柴海只是一个入微境的修士,他在想一些自己的事情。
突然,他觉得柴海的情绪有些不对劲,除了恐惧,竟然还有些……后悔?
他是龙,自然感觉得到柴海的情绪。
过了许久,他突然提出了一个奇怪的问题:
“你觉得怎样的剑法是最厉害的?”
文士决定从这里入手,如果柴海真的知道些什么,那他自然能想到这个问题的含义。
柴海看了周围一眼,附近没有其他人,只有他和文士两个人,很明显,文士在问他。
当然是威力最大的……这几个字正要脱口而出,柴海却突然想到了那本册子。
那本他从依思身上得到的册子。
他犹豫了一阵,说道:“能刺中对方的剑……”
文士有些讶异看着他,有些不解。
“嗯?”
“不一定要威力很大,也不一定要速度很快,但首先应该要刺中对方。”
“你能有如此的……剑道天赋,呆在这个地方有些可惜了。”
他微微摇了摇头,然后又看了柴海一眼。这个问题的回答显然出乎他的意料,他又问道:
“所以你知道这道痕迹是什么留下的了?”
他轻描淡写地说出这句话的那一刻,他竖着的眼眸变得有些金黄,铺天盖地的威势压在了柴海的身上。
因为他改变主意了,他觉得这样一句句问没什么意思,于是他打算直接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柴海宛如肩挑五岳,宛如身顶山河,在这一刻,他感觉他下一刻就要被碾为齑粉。
他打算逼着柴海说实话。
旁边的路人却什么都没感觉到,偶尔有人看了这两人一眼,也会很快地移回目光,继续自己做着自己的事情。
柴海从自己的口中挤出了几个字:“晚辈……真的不知。”
文士奇怪地看着开始喘着大气的柴海。
他用自己的威压逼迫眼前这个柴海,也自然清楚刚才那真的是他真实的答案,所以他变得有些好奇。
“那你怎么会关注这些墙上的痕迹?”
“晚辈……从同门处得知最近有件怪事,所以心生好奇下山来看看……”
“什么怪事?”
“晚辈从……同门得知这里有人半晚上听见动静,出来看到街上有血液的痕迹,后来血液却不见了,后来说是有修行者在这里打起来了……晚辈心生好奇,而且晚辈的一个朋友最近不见了,就下山来看看……”
文士缓缓收回了自己威压,柴海深吸了一口气,有些心虚。
在文士的威压下,他不敢有任何的谎言,但是他还是选择绕过了一些事情。
比如那本从依思处抢来的小册子。
文士没有理他,他确认柴海刚才说的都是实话,他也知道柴海可能隐约跳过了什么,但他觉得那不重要,因为最关键的事情他已经知道了。
“打起来了么……那为什么我没感觉到呢。”
文士很是疑惑。
“如果真的是那把剑……那么,他们也来找那道气息了么”
文士又伸出手,静静感受着残留在痕迹里那似微弱到了极点的气息。
应该是那把剑的气息,他不会忘记的,但是,这股气息,为什么会这么奇怪?
“这个世界上有两套剑法……很值得尊重。”
他对着柴海说道。
“其中有一套没多少人见过,另外一套则是……很凶悍的剑法。”他继续说着,眼神里闪过一丝恐惧。
“你刚才说到了一点,剑首先应该要刺中对方,那么就像你说的,世上没几个人能躲得过那把剑。”
“而且那把剑很凶,真的很凶。”他重复了两遍很凶,因为那把剑真得太凶。
“这是那把剑的气息。”他摸着墙上的砸痕说道。
柴海的眼睛渐渐睁大,如果让眼前这个文士都说很凶的话,那把剑得有多凶?
然后他微微有些迷茫,这些事对他来说仿佛是故事话本里的东西一样,但今天,好像这些事情来到了他的身边。
但柴海一直觉得他自己就是天命之子,他总是想证明些什么。他偷看了一眼文士那双竖瞳,有些微微兴奋。
他想到了刚才文士说的这道剑气和他说的道理有些微微吻合,他很冲动,差点就掏出了自己怀中的册子。
在就要行动的一瞬间,他冷静了下来,生生止住了自己的动作。
他是个贪心的人。
文士注意到他的动作,看了他一眼。
柴海抬起头,对着文士说道:“前辈,你是在找什么东西吗?”
文士突然微笑了起来,他看着眼前的柴海,轻轻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