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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上西楼月如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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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生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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敬安殿里,上下都有一种感觉,上巳节后,沉音变了。这种变化很微妙,像是一只乌龟受惊缩进了壳里,又仿佛是一只猫悄然收起了利爪。

她的生活很规律,晨起问安,饭后上学,下课写字,晚间读书,另央了皇后,一周两次,请来宫人教习舞蹈,只说是为强身健体,学的并不怎么刻苦。

日日安排满满当当,所有宴请一概没空。

人人都以为林沉音是因为冯夏儿一句话不好出门,唯有青莺心里清楚,这林姑娘她就是谁也不想见。

那日遭遇,给了沉音好大教训,也使她倏然警醒。身份尴尬,特殊惹眼,明里暗里,危机四伏。皇帝的态度是视而不见,皇后的态度是亲切而非亲近,太子心意倒像是坚决,可惜尚属年轻气盛,容易冲动,靠不住。

皇室操戈,后宫争宠,沉音一思及就很发愁。

端午后某日,皇后将刚刚放学回宫的沉音请到偏厅,亲口告知,她的嫡亲大哥到达岭南,身染恶疾,病死他乡。

沉音当场装作昏倒,被送回房间醒来之后,摒弃众人,独自在屋内假哭一场,又不吃不喝连熬两天两夜,方才如期病倒在床。

她这一倒,圣人终于有些坐不住,趁着到立政殿与皇后商议避暑事宜,亲自来东侧房看过一遍,但见小姑娘可怜兮兮眼泪汪汪,像只小白兔儿般战战兢兢,心便软了许多。

于是赏赐下来不少。

上行下效,阖宫闻风而动,自此,补品、珍赏开始源源不断送进立政殿来。

再四五日,沉音起得来了,就开始待客。半个月时间,这个妃,那个嫔,吃奶的公主,攻书的皇子,举凡宫中叫得上号的,俱皆来了一遍。

沉音借机,又来了一次人际关系大恶补。

别的都还罢了,只冯夏儿姨母,万没料到竟是出身尚食局,现育有五皇子的丽修媛。五皇子与太子兄弟亲近,修媛更是不与人结恶的性子,自打上次替宫女求情被罚过后,基本上都足不出户。沉音百思不得其解,这冯夏儿为难自己,目的究竟在哪里?

暑热烦闷的下午,暴雨突然倾盆而下,风骤雨急,出行不便,沉音这里没人来探望,借此得以清闲。她便让红鸾报上连日来收到的礼品单子,好思量计划回礼事宜。

当然了,需要回礼的,都是同龄人,红鸾早专列了一个单子,与别的分开。沉音逐一细瞧,太子送过来两次,银铃金丝扣与玉石九连环,可以用作病榻解闷的;齐王送过来一次,手抄版《伽蓝记》,拿来静心、练字两不误;五皇子送过来一次,打开物件是两样,三阳开泰白玉佩及累丝八宝祥云璎珞圈,备注赔罪又探病;行四的宣慰公主送的是六星金镶碧玉套钏;宜和公主带的是象牙镂空雕如意;七皇子给的是三彩荷叶卷文房;八公主和九公主将将启蒙,生母同居一宫,合置的是双面翡翠螺钿紫檀小插屏。再下头十皇子才能走路,十一公主刚过满月,便都不是他们自己名义的礼了。

虽然各处来礼不同,但以沉音地位,回礼却不得有所偏重轻忽。主仆三人思来算去,最终定论,还得是手作同制之物,方显诚意。

说到手作也是为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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