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顺着阿德头上的银丝缀花女式短靴看上去,穿着女子衣着、拥有男子面孔的邪恶人士正将踩在阿德头上的脚若无其事的收回。
“你——”我张口结舌的瞪着他。
吴是非蹲下身,拖起阿德的身体就往角落走。“不踩晕他,难道你想被他宰了?脑袋长在你脖子上,我管不着你怎么想,但我吴某人可不愿意奉陪。”他说着,半抬起头,眼神突然一凛:“小心!”
我警觉的回身,然而扫帚已扫到了我眼前。反射性的闭上眼,就听噗的一声,我终于可以确定,这藏经阁绝对不会用任何软绵绵的石料打造。所幸我人小体轻,才没在这墙上开个口子出来。
我一手扶着腰,另一手抵在背后的墙上,一动一龇牙的站起身:“大师,你下手够狠……”
我刚站直身,霎那间满眼的漆黑像劈裂脑门的巨斧,卷着浓浓的刺痛瞬间充斥了我的全身。
双膝一软,我又跌在地上。所有的腑脏像是被人用最最结实的牛皮筋死死勒住一样,我甚至能感觉到它们被勒出一道又一道血痕,层层叠叠密密麻麻,如同端阳节时刚刚煮好出锅被剥了皮的粽子瓤,上面遍布着马蹄莲捆绑后留下的道道勒痕。
我没有力气再强撑起这副躯壳,只能任由自己躺在阴冷的地上。侧过头看去,不远处那一排排书架好像长了脚,摇头晃脑的在地上蠕动着,上面的书籍更是摇摇欲坠,直晃得我眼晕。
“木丝羽!”有人在叫我,还有人托起了我的头,是谁?是谁?
费力的抬起仿佛坠了流沙般的眼皮,眼前有两个,不,是四个人影在晃动。
“不能睡!”又是那个声音,这一次,却像是从遥远的天际飘来,听得很不真切。
“木丝羽,要是你撑不下去,我就当那一月之约是你输了!”云端的声音突然间提高了八度,炸雷似的在我耳边轰鸣。
一月之约?我用最后一丝理智将这个词在脑袋里兜转了一圈,恍然大悟,原来是吴是非。
“吴是非,就算,就算我输了吧……”才说了几句话,我的内脏就开始紧缩,余下的话被大口的喘气声所覆盖。我合了合眼,努力撑起最后一点气力:“请你将我交给朝晨她们,我不想客死异乡……我……”
说到这里,一直处于紧绷状态的内脏猛然间像是挣开了铁索牢笼的猛兽,瞬间膨胀弹起,连同着血管的鼓起,我甚至听见了血流的声音。
我告诉自己,无需害怕,这不过是一场长眠。我累了,再也撑不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