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将吐蕃大营里的布置情况都画了出来，让二人记熟了，这才送二人出了军营。
只要二人不回来，她就没法安心入睡。她等着二人，一直到了天边破晓，才从西边看见一白一红两道身影向这边疾驰而来。
她赶紧迎上去，本来满心欢喜想着两人一定是提着达磨芒赞的人头来的，却见到二人两手空空，看起来还有些急躁的样子。
她上前问道：“怎么样了？”
艾尔莎叹气道：“中了埋伏。”
陈文茵一愣：“怎么会？”
池墨茵“哼”了一声道：“怎么不会？他们的布置跟你给的图完全不同，我们刚进了主帐就被围了，险些没能出来。”
陈文茵听了脑子“嗡”的一声。
这么说来，达磨芒赞是故意没有改变营帐布置，那就是为了给自己看的。她去几次都没发现端倪，只以为是达磨芒赞沿用了之前的布置而已。
想必从第一次段永琪领兵进攻开始，达磨芒赞就立刻改了布置。至于今天艾尔莎和池墨茵中了埋伏，应该并不是达磨芒赞算准了她今日会发难，而是他的大营里时刻都在戒备吧。
想到这里，陈文茵颓然坐倒在地。想想以前，她好像没遇到过这么难啃的骨头。
一直以来，她献策必成、出兵必胜，反而让她觉得自己的胜利是理所当然了。陈文茵不是没见过两军交战时的惨烈，不是没见过那战败阵亡者的惨烈，可什么时候开始，她将这一切都当做了理所当然？
士兵就是要死的，自己就是要成功的……不，从来没有这样的道理，自己成功只能说对手不如自己，可如果对手和自己一般厉害，甚而超过自己呢？
萧里弥固然是个厉害的将军，慧启诚然是个了不起的高手，可他们都败在了自己的手下，那是因为他们没法猜到自己的心思。
这时却不同了，那个达磨芒赞就如同自己肚子里的蛔虫，居然把自己的想法都猜了个透。
陈文茵缓缓站起身来，惨笑一下，道：“两位没事就好，你们先回去休息吧。”
她说完，向着二人作揖行礼，便向着自己房间而去。
池墨茵和艾尔莎对视一眼，知道陈文茵这一次难免受到了些打击，都叹息一声，各自回去了。
陈文茵有时候爱钻牛角尖，她一钻进去，任谁说什么都没有用，非得她自己走出来才行。
陈文茵回到屋子里，将靴子甩脱了，一头倒在榻上，却翻来覆去睡不着觉。
她脑子里都是达磨芒赞的样子，为什么自己之前没发现这家伙这么厉害？
想了好一阵子，她才昏然睡了过去。
她睡得很累，觉得浑身都不自在，乏力得很。她也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好像很久一样，又好像只微微闭了一会眼睛。
忽然间一声响动传进耳朵里，她用力睁开眼睛，但见是阿米尔和段永琪一同涌了进来。二人大声道：“吐蕃打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