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伏当末,当立秋还有不多五日,酉时,夜幕,连绵雨…
暴雨来袭,酒肆的生意今日便不红火。
一名记账,一位跑堂,门外吃凉食的饿骨狗。
跑堂窝在一张木桌旁,肩膀上的白稠今日特别干净,但他昏昏沉沉的面容倒有些困意。
大雨连着下了三天三夜,本来三伏天却来了凉意,若是不做生意人家,赶着凉气有五分快意,但若是像寻常如酒肆这般靠着生意吃饭的主顾,便是一分快意也没有…
灵灵铛…
酒肆门外悬挂的铃铛突然响起,记账眼前一亮,默默拿起了笔墨,这是有主顾上门送钱了。
跑堂也听到声音,抄起睡意朦胧的双眼瞧去,刹那间睡意全无,又是身子猛一哆嗦。
眼前这人身高八尺,体型健硕,面容被斗笠挡去,腰间别一把利剑。
这利剑虽窝在剑鞘中,不显山不露水,但奈何跑堂接触的人多了,一眼便知…
这剑…流过血…也斩过人…
跑堂与记账对视了一眼,心中有了盘算。
大雨连天,行人末路,此时整条街道空无一人,这黑衣人,酒肆二人不打算接了。
“客官,小店已经打…”跑堂紧赶了几步,脸带歉意。
可还没说完,大汉略过跑堂,端坐在了距门几步的木桌前,摘下了黑色的斗笠。
这是一张不怎么帅气的脸庞,一道鲜红的刀痕从眉间划过,直到下巴,所过之处鲜肉在外翻,虽已没了鲜血,但一眼就看出,这伤痕不超过一日。
“一盅酒,一盘肉,一碗阳春面。”大汉粗糙的声音并不大,但掷地有声,那哑哑的声音犹如鸭嗓,大概是因为许久滴水不沾所致。
这三样东西稀松平常,但跑堂的并不想传唤,他紧张的吞了吞自己的口水,鼓足了勇气“这位客官,小店已经打…”
跑堂还没说完,只感觉眼前亮点划过,手中飞入一枚白晃晃的银子,这银子的重量可不轻。
别说是一盘牛肉,就是十盘,也不顶这银子。
“快点上,急着上路!”大汉双眼直勾勾远方的宅子,一动不动。
这一坐就像入了定,就算是酒来肉到面至,也像丢了魂一般。
跑堂疑嗔了一声,顺着大汉的目光向着远方看去,定眼一看倒是面带喜梢,“这乃是我们京城一大户人家,你看这房屋堆砌的多精美啊,据说就连着屋顶都是上好的檀香木,当时足足花费了十多号工匠合力抬上去的。”
大汉嘿嘿干笑了起来,顺手抄起一盅酒,仰头灌进了肚,用他那干瘪瘪的声音说道,“我看这屋顶之下有喜鹊做巢,可是有喜事临门?”
“客官好眼力!”跑堂双眸灵光,竖起了大拇指,这可是随手给了一枚银子的冤大头,没准哄他开心,又是一枚银子砸头,“听说前阵子这宅子的主人喜得一位貌美如花的奇女子,相传这女子不光有沉鱼落雁之相,更练的一手好画,画成,活灵活现,栩栩如生,若画凤凰,便有鸟鸣,若画美人,便有魅笑,但凡京城闻者,都想前来拜会,只可惜…”
大汉自顾倒了一盅酒,接着又下了肚,“可惜什么?”
“这…这…”跑堂突然吞吞吐吐起来,但是这眼睛却泛着灵光。
果然,大汉并没在意,而是又弹了一枚银子砸中了跑堂的额头。
跑堂眼疾手快,飞速的擦了擦手中的银子,又以迅雷不及掩耳装了起来,笑容又露了出来,“只可惜这样一位奇女子明天就嫁人了,而嫁的人正是这位宅子的主人,据说是第四房。”
跑堂的沾沾自喜让他忘记了观察,当他说到嫁人的时候,大汉的手悄悄抖了一下,本来满盅的酒却是洒出了一半…
这场雨越下越大,门外的石板被拍出了白沫,瘦骨狗团成球在熟睡。
跑堂又变成昏昏欲睡的状态,那位大汉只是简单的问了几个问题便没了生息,自顾的饮起了酒,只是那牛肉一筷没碰,阳春面已经凉了,也是一筷未夹。
当真奇怪…跑堂这般想着。
突然一阵咳嗽声响起,这位大汉扶下了身子,用手掌捂着了嘴口。
直到咳嗽声停止,大汉如释重负的叹了口气,手掌也顺势拿了下来。
这一拿不要紧,满溢手掌的鲜血从指尖滴落,倒是吓坏了跑堂少年。
“客官!这…”
大汉摆了摆手,“无妨…”
只是说这话的时候,视线还是看着远方,从未挪开,“在帮我拿一杯酒盅…”
雨还在下,但变小了些,至少跑堂是这么觉得的,他多么希望这位受了伤的黑衣大叔能早日离开酒肆,有他在真是睡个觉…都不安稳。
叮叮当…
门上的铃铛又响了起来,所有人的视线第一时间被吸引了去,这回不管是跑堂,就连记账的老师傅也怔住了身子。
这是一位女子,身穿红衣,身材婀娜多姿,一举一动透着优雅。
最让人惊叹的是,这女子端得一张好相貌,卧蚕惹人怜,樱红小嘴看的人心痒,又是脸上三颗朱红痣,生得恰到好处,如画龙点睛一笔,盘过了沉鱼,激起了落雁。
只是…这女子一没穿蓑衣,而没带斗笠,一头黑发成了一汪泉水,雨水从发梢滴落…
“来了…”大汉嘴角扬了扬,面容本就不扬,这一笑就可怖了。
可女子似习以为常,轻点了头,“来了。”说完就直接坐在了大汉的对面,正要开口…
“我点了你爱吃的牛肉…”大汉把唯一那盘牛肉向着女子推了推,也就此断了女子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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