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揶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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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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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嫁谁不都一样吗?难道我能不幸福吗?”陈白堕自信满满地看着父亲,反问。

父亲得意地笑了。为女儿的自信感到高兴。

因此,这桩婚姻就是在这种情况下速捷完成的。陈白堕相信她会爱上父亲为她挑选的那位男士,她更相信这位既定的丈夫也会爱自己。事实上,婚后她的确爱上了丈夫。实际上,当她决定当他的妻子的时候,她已经开始爱他了。不爱能行吗?至少也要假装去爱。不然如何朝夕相处?如何同床共枕?如何夫唱妇随?于是,她穿上白色的婚纱,面带天底下最趾高气扬的微笑,毫无后顾之忧地跨进了神圣的婚姻殿堂。但这是一桩什么样的婚姻呀?有句老话说得好:你是怎么对待别人的,别人就会怎么对待你。陈白堕把最虚假的感情当做真爱去敷衍自己的老公,而她的老公也是这样敷衍她的。这桩可笑的婚姻就这样维持了七年。这连七年之痒都算不上,充其量是七年的彼此伤害和折磨。毫不夸张地说,这是一种只有利益动机,并无情感可言,且责任心为零的结合。这种结合绝对不可能有好的结果。因此七年后那位胸有成竹的父亲的目空一切的女儿,冲破一切阻挠,毅然决然地离婚了。这位父亲在女儿婚前提出的所有问题都有了答案:有钱不等于有幸福。于是这位父亲恼羞成怒,他放出狠话,以后女儿的一切他都撒手不管了。陈白堕完全自由了。她生命中两个曾掌控她的男人从此后都和她没有关系了。她获得解放了。

“哦!自由万岁,解脱万岁!”她在心里呐喊。

平凡的女人总要过平凡的生活,而不平凡的女人总要拼尽全力去折腾。不管怎么说,我们世上的女子总还有一些巾帼不让须眉的女英雄。她们不甘命运的捉弄,不甘俯首听命于男人,不甘被视为弱者,不甘成为生孩子的机器。她们想活出自我,活出尊严,活出女性的魅力。这些人既包括哪些家境贫寒、其貌不扬的女子,也包括哪些天生丽质、家境优裕的姑娘。然而无论这些勇敢无畏的姑娘来自哪个阶层,她们拼搏奋斗的精神都值得我们为之鼓掌喝彩。加油吧,姑娘们,这个世界不只是属于男人的,也属于你们,你们完全有能力和他们平分秋色。你们有资格去过更好的人生,有资格去争取更好的工作机会,有资格去选择理想中的灵魂伴侣。任何时候你都没必要委曲求全,没必要低三下四地为自己找个根本靠不住的保护伞。相信我,姑娘们,你就是你自己最好的保护伞,你就是你自己的上帝。

世界上所有平凡的女人在结婚前都曾相信,婚姻能带给一个平凡的女人在水煮白菜式的寡味生活中所希求的最低限度的安定、幸福和保障。但结婚后她们得到所希求的这一切了吗?属实说,我们不敢和婚后的女性深谈这个问题,因为这个问题似乎是所有放弃自我,放弃理想,放弃工作机会,甚至于放弃女人的尊严而屈就成为一个纯粹的家庭主妇的女性的软肋。这根软肋碰不得,因为一碰那些自己在某一刻突然意识到自己成了牺牲品的女人就会涕泗横流。如果我的读者认为像陈白堕这样应有尽有的女人不会有这种简单的希求,那就大错特错了。说到底,陈白堕再肥,再富有,她都是个女人。女人都有一颗脆弱柔软的心。别看她整天虚张声势,目空一切,其实她比谁都更需要呵护和爱。但遗憾的是,她这辈子都不可能得到。因为她的财富只可能给她换来虚情假意和阿谀奉承,换不来真爱。因为真爱和金钱比起来是那么的黯然失色。它们似乎更愿意势不两立,而不是和谐共融。真爱比刚刚孵化的小鸡都要脆弱,而金钱却像一座固若金汤的城池。试问,这个世上哪个男人愿意把一生的精力放在哺育小鸡上,而不是占领城池上?所以陈白堕在爱的苦旅上注定是孤独无依的。

但这并不妨碍陈白堕像天底下所有的平凡女人一样也有那种简单的希求,也许她的期许比其他女人还要低。因为所有别人不能满足的她作为一个富人都满足了,而所有劳动阶层早已满足的她却未能满足。她未能满足的就是那简单的幸福、爱、包容和理解。对于这些,她怎么可能满足呢?每天在她身边打转的那些人都是些道貌岸然的伪君子,真心实意为她着想的人一个都没有。因此这种简单的希求对她来说竟然成为遥不可及的东西。我们都明白,假如她没有这种希求,她就不会离婚;假如她对婚姻真的不以为然,她就不会有失落感。其实,她和天底下所有的女人一样,也希望在婚姻中寻找一种踏踏实实的安全感。希望家是庇护她的港湾,在她受伤时,老公的胸膛能给与她温馨暖人的慰藉。但她的希望落空了。她不善于明白人心换人心的道理,不善于明白付出与回报的平衡关系,所以她所经历的一切只能让她不明所以地心灰意冷。她不去反思,她把一切责任推开,能指责谁就指责谁,能抱怨谁就抱怨谁。然而推卸一切责任和怨声载道却让她的那颗伤痕累累的心越发难以释怀。

一个同样从不幸的婚姻中解脱出来的女人曾这样对刚刚离婚的陈白堕说:

“失败的婚姻让一个女人清醒了很多,也明白了很多。她永远都不会再做白日梦了。她什么都不会再相信了。她不相信男人,不相信爱情,尤其是不相信生活。对一个女人来说,生活究竟是什么呢?亲爱的,我告诉你:生活就是男人和爱情在私下里苟合,专为女人布下的束缚其一生,令其甘愿牺牲、不能抱怨、无处申诉的天罗地网,使女人一生都困顿其中,犹如负重之驴习惯于拉磨一样,年复一年日复一日地围着男人和彼此的爱情结晶打转,最终在可悲可叹的蹉跎岁月中消耗完了凄苦悲惨的一生。这就是我们女人的生活。谢天谢地,我终于离婚了。让生活见鬼去吧。我再也不愿为别人活了。让责任见鬼去吧,让义务见鬼去吧。从今往后,我只为自己而活。”

陈白堕深有同感。因此,自从她身心俱疲地跳出那个她自认为的世俗桎梏的牢笼后,便决意再也不会为了妥协于女人习以为常的牺牲精神而走进去了。她堂而皇之地用酒精转嫁着生活唯一馈赠给她的那种灌铅一般沉重的失落和绝望,醉生梦死般沉浸在酒精带来的那种转瞬即逝的销魂快感中。而这种拿生命做赌注的体验不仅消耗着她的身体,同时也浪费着她的钱财。但她不缺钱,可她的身体却并不是什么可再生资源。所以由于饮酒过度,她的身体逐渐垮掉了,而她对此根本不屑一顾,依旧毫不懈怠地成天纵情享乐,贪杯豪饮。

然而,酒精的麻醉毕竟是一时的,当清醒后,陈白堕的生活就像一座刚刚经历了战争洗礼急需百废待兴的空城,而她的心就是这座城里最空落的一栋孤寂的别墅。这时任何的激情都休想驱走那种纷至沓来的落寞感。她,作为一个年近半百的女人,虽然被璀璨的浮华包裹着皱巴巴的表皮,内里却一天天地被寂寞吞噬着,腐朽得一败涂地,以难以阻挡的速度逐渐走向那不可逆转的衰亡。

她比谁都清楚自己即将要面临的结局。因为无论在任何情况下,最了解自己隐痛的那个人,还是那个遮遮掩掩、虚虚实实、真真假假的自己。然而,她比天底下所有爱慕虚荣的女人都更懂得伪装和掩饰。因此她把自己躯壳的江河日下掩藏在病态的纵情享乐中,决意在狂欢中与死神对决,在喧哗中与落寞较量。

与陈白堕整天厮混在一起的那些挥金如土、脑满肠肥的半老徐娘们一个个都不知羞耻、明目张胆地包养着几个细皮嫩肉的小白脸。因此为了圆满人以群分物以类聚这种说法,也为了阻挠那种出淤泥而不染的高风亮节。她们曾不止一次地异口同声地怂恿,并用尽各种奇思妙想的手段诱惑陈白堕也包养一个。虽然每次听到这样的建议陈白堕都一笑置之,没说要,也没说不要。但这些老女人们自作主张,在私下里给她放出了风,要某些专以此发横财的皮条客认真地为这位比谁都更慷慨大方的富婆留意着一些好的货源(所谓的好货源,也就是那些朝气蓬勃依然保有童子之身的年轻人),在合适的时机引荐一下。

仲馗便在很早以前就听到了这样的风声。虽然这风声就像地下水一样惯以暗流涌动的方式悄悄地传播着。显然,仲馗并不是什么皮条客,但他十分乐意为陈白堕效犬马之劳。当然他的这种“成人之美”的行为绝对称不上无私的助人为乐,也不是为了赚取皮条客的那一票小钱。仲馗自有他自己的如意算盘要打。他从未怀疑过,一旦他成全了陈白堕不能明言的渴求,即便他声称愿意分文不取,对方还是会慷慨地给他一个合适的数目的。因为陈白堕在圈里是有名的挥金如土、慷慨大方之人。但仲馗可不是那种只图眼前小利的鼠目寸光之徒,他此行的目的可谓深谋远虑、策划已久。其意义绝对非同小可。可以毫不夸张地说,这的确关乎着他后半生的人生大计。

仲馗是了解陈白堕的。为了某种商业利益的原因,他像一个三天成才、十分爱岗敬业的私家侦探一样,一方面依靠明察暗访,一方面依托旁门左道,从各方面深入了解了陈白堕这个趾高气扬、目中无人的女人。让他深感意外,且十分扫兴的是,这个胖女人虽然嗜酒如命,却从不涉足‘面粉’生意,这点清白之举,曾一度让仲馗在私下里对她刮目相看。但仲馗这种人可不是专为了欣赏别人那凤毛麟角的优点而活着的,他活着的唯一动机就是想尽一切办法抓住别人的弱点,然后加以适当地引导和利用,以达成自己雄心勃勃的积累财富和掌控他人的目的。

众所周知,在这座城市玫瑰天堂是首屈一指的高档夜总会,一年四季都人满为患。这座城市的所有有钱有势的公子哥都是这里的常客。陈白堕可谓捞金捞地手都抽筋了。然而,这也是这座城市里唯一的一家不与他鼎鼎大名的仲馗合作的夜总会。对此仲馗一向耿耿于怀。事实上,仲馗十分清楚,陈白堕之所以不热衷于他明修栈道暗度陈仓,不仅稳赚不赔,而且利润诱人的买卖,只是因为她看不起仲馗这个人,认为他是一个靠投机倒把、坑蒙拐骗才发家致富的乡下佬。而她又因为某种有钱人特有的、众人皆知的,且十分邪恶的怪癖一向对粗野的乡下佬深恶痛绝。

公平地讲,这只是仲馗单方面的,为了成全自己讳莫如深的目的的妄自猜测。实际上,陈白堕之所以避惮着在本城赫赫有名的仲馗,也就是大家怀着一种威胁式的敬仰之情而异口同声地称之为仲叔的此人,只是因为她看不惯他对待自己妻子的方式以及他的那种为了掩人耳目的小人做派的生存之道。他倒是叫了一个响亮的名字,让人误以为他像民间传说中的钟天师一样专以降魔除妖为己任。而实际上,他才是那个真正的恶魔,专以祸害他人为乐趣。他明明是这座城市的黑道头目,却非要经营着一家半死不活的切面店,堂而皇之地为自己竖起一面招摇的勤劳持家、认真生活的旗帜。而这面极具讽刺意味的迎风飘扬的旗帜,在陈白堕看来就像乞丐逢人便伸出的那只脏兮兮的手里紧抓着的那只破碗一样,无需费力,轻而易举就博得了别人的同情和怜悯。

可他那是什么需要别人同情和怜悯之人?他真正需要地是平地一声惊雷,炸他个粉身碎骨,才能对得起他的那些昧尽良心、见不得天日的勾当。更令同样身为女人的陈白堕可气的是,他把自己的糟糠之妻当牛马一样使唤,不仅从来没有尽到一个丈夫该尽的责任,而且一向对她不理不睬、不管不顾,就好像这个跟随了他多年且忠心耿耿的女人只是自家的一个佣人似的。他常年把她扔在那间简陋的切面店,过着寡妇一样的生活,却还嫌她不够勤快,不够努力。他尤其厌恶她对自己关切的太多,就好像她不是自己的妻子,不应该履行一个妻子该有的义务似的。因此,基于种种并不是私人恩怨,完全出于个人喜好的原因,陈白堕十分厌恶仲馗此人。

当然,凡此种种也只是陈白堕内心里的想法,在表面上她像聚财一样和仲馗维持着一种不近不远、彬彬有礼的关系。毕竟在社会这张复杂的关系网中,多一个表面上的朋友比多一个实质上的敌人要安全的多。于在社会上沉浮了这么多年的陈白堕而言,她比任何人都深谙此理。

因此,当她接到转达仲馗问候的那一通电话后,心里十分明白,仲馗这是有备而来。但自认为机敏过人的她还是没有想到仲馗为了这一天已蓄谋已久。她也十分清楚,仲馗像馋猫闻到鱼腥味一样,早已听到了那些没经她同意便放出去的风声。今晚他必定会带一个年轻的、俊俏的男子来见她。而她尽管有着难言的孤独,但作为一个有两个儿子却并不尽责的母亲,多年来所过的那种纸醉金迷的生活和生存的切实的疲惫不堪形成的巨大反差,让她拥有了一双看透一切的火眼金睛,并在自己辉煌的人生即将谢幕之际拥有了难能可贵的自知之明。她深感力不从心,也从来没有想过要在一个不谙世事的男子身上寻求那种如泡沫般短暂易逝的慰藉。

所以她早已想到了既不失礼,又不屈尊的应对之法。只等着仲馗自以为胜券在握的款款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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