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月皇后面容麻木地盯着这些假装忙碌的人们,左手拇指狠狠地扣住右手上的合谷穴。剧痛才使得她强忍住大吼一声,将这群奴才拉出去每人狠揍一百大板的冲动。
又是半柱香的时间,眼见皇后的脸色越来越差,满屋子里连最沉得住气的右院判也无法保持镇静了,五十年来服务皇家的医道经验,告诉他老人家如若再不抓紧时机如实汇报太子爷的病情,他这辈子可能就再也没有向任何人陈述的机会了。
“恕臣无能”右院判摇晃着雪白的头颅战抖着雪白的胡须,尽力让自己的判断显得无可辩驳。
为了侄女儿后半生的幸福着想,皇后不依不饶地寻找着太医的责任漏洞:“不是说烧退了,人就能清醒吗?怎么还是这份模样?”
“发汗解表的药已见功效”太医斟字酌句的考量着每句话的轻重分量“可……可太子依旧浑浑噩噩,说明病邪已入心。”
此言一出,东宫府上假装忙碌的人们全都静止了。
太医右院判大人自己也在手心里攥紧了一大把冷汗,可该推卸的责任总算是咬着牙推卸了出去。至于主子认不认可那可就得听天由命了。
许久,才听见紫月皇后缓缓地问询:“你是说……殿下他疯了?”
“这……”右院判知道主子开始找茬了,心里暗中叫苦。可是为了保命,嘴上还得强硬到底,于是咬紧牙关吐出了四个字“确实如此。”
“那我还留你何用?”联想到自己刚刚为亲侄女儿许下的美好前程就要毁灭,紫月猩红的双唇间露出刀锋般残忍的冷笑。
仿佛遇见了自己悲惨的未来,右院判大人汗出如浆,跪地叩首,希望借助额头撞击地面的痛苦我能给自己带来编造活下去理由的灵感。
可是,每一头撞下。脑子便也混沌了几分,几个重重的头磕完,除了鲜血滴滴答答的直流下来,整个人都木头桩子一般定在原处,想不出任何可以说出口来的话语了。
幸好,屋子里白胡子白头发的医官大人并非只有他一个,在紫月皇后的冷笑开始凝固的那一刻,御医院左院判大人也跪了下来:“娘娘千岁明见,并非臣等无能,只是这心病还需心药来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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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宫大殿外站满低着头含羞的美女。几日来的礼仪训戒已教了这群民间收拢来的佳丽们懂得了些许皇家的礼仪。
可庭院中太阳的暴晒瞬间就让她们懒惰散漫的家教原形毕露,弯腰勾背的神情萎靡的呵欠连天的喷嚏不断的,除了面容姣好以外,真个是无一称得上个姿容端庄。
与之相比站在紫月身后的女孩儿便立刻显得鹤立鸡群了。
紫月满意的回身瞧了瞧侄女儿的身段儿和扮相,那是贵族血统从骨子里就给侄女儿带来的尊贵。
可是,只等得日头偏西,也不见正主儿的到来,就连紫月娘娘自己的屁股都坐的发疼发酸了。她身边的宝贝侄女儿还能把端庄的仪容坚持多久呢?
紫月侧了侧身,身边服侍的姜公公立刻把头恭顺的递了过来。
紫月道:若太子爷是真的终日浑浑噩噩,抬也该抬来了,怎么派人去了这么久也不见动静?
姜公公道:娘娘莫急,只要太子露面,一切就必然如愿。
果然,姜公公话音未落,派去请动太子爷大驾的小太监们便慌张跑回来,为首的一个见了娘娘纳头就拜,嘴里还带着哭腔:娘娘恕罪……太子爷……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