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望美无奈地摊了摊手,朝母亲的背影望去,只见她走到父亲面前,与他交头接耳说些什么,眼睛还不时朝她射来。
小鹿儿慢慢站起身来,看了一眼交头接耳的爷爷奶奶后,朝沈望美望了过来,也露出一副奇怪的表情,如见陌生人般,竟不上来打招呼。
“咚咚”几声脆响,沈望进哥哥慌慌张张地跑了进来,然后直直朝大水缸奔去。
家里穷买不起镜子,平常照镜子都是跑到大水缸前。咦!哥哥这会子照镜子做什么?
沈望进想,莫非最近变帅了不成,怎地有漂亮美眉向他打招呼,还十分亲昵地叫他“哥哥”?这可是前所未有的事啊!
当沈望进抬起头来,又吓了一跳,因为他发觉那位美眉正站在家院子里。
天啊!她是尾随他而来的么?这是造的什么孽呀,要是给小鹿儿他娘知道了可不大妙!
正想着,忽见陈潇潇举着根大棍子气势汹汹地奔来。沈望进大叫一声,撒腿就跑。
“你好啊!竟然在外沾花惹草,还把她带到家里来,看我不打断你的脚。”陈潇潇气急败坏道。
沈望进急得大喊大叫,解释道:“你瞧我这副德行,要钱没钱,要才华没才华,长得也没什么特点,一副油腔滑调的,恐怕是贴钱也没人要!”
沈望进情急之下,一口气将自己烂进肚子里的缺点翻了个遍,倒了出来。
陈潇潇却将木棍一丢,重重地点下头,赞同道:“此话在理得很!”
而后又打量一下沈望美,疑惑道:“那,这姑娘是谁啊?”
“嫂嫂,你不认得我了么?”沈望美奇怪地问。
陈潇潇再次打量她片刻,十分肯定地道:“不认得!”
刘香草道:“我看这姑娘脑子有点问题,要不怎会眼巴巴管我叫娘?”
沈大树赞同道:“我也这么觉得。”
小鹿儿道:“依我看,可能是失忆了。”
沈望进闻言,不禁瞟了沈望美一眼,摇头道:“长得这么漂亮!可惜了!”
众人横了他一眼。
沈大树气呼呼道:“哼!跟你妹妹有得比么?”
沈望进点头,老实地回答:“那是反比例。”
“啪”——一根结实的木棍重重地落到了他背脊上。
沈望进疼得哇哇大叫。心里暗恨,真是躲了豺狼,又遭虎豹啊!
“你懂什么?”沈大树气得涨红了脸,道:“这叫丑虽丑,自家有。这岂是别家姑娘所能比的?”
原来你也有自知之明,知道自个女儿长得丑!从小到大不是别人只要说女儿丑他就要作势与人拼命?还强辩说自己女儿特别得很,别家的都比不上?
沈望进给父亲翻了个白眼,不料竟发现他的眼睛红了!
沈大树哭了!
大家都说他名字取得不好,取望进,是一个不长进的;取望美,却在丑字上占头鳌;于是自小鹿儿出生,他便一改往日风格,取了个活泼通俗点名字。不料这回倒人如其名,当真如头鹿儿般活泼机灵,可跟还是他爹一样,也是没长进的!
他思来想去,觉得自己可能不是取名字那块料,倘若再个孙儿或是重孙什么,他决定不再参与取名……不过,也不知能不能熬到那个时候?他会不会哪一天被一群兔崽子给气死?哎!倘若真的气死了,他也不能怨天尤人啊,谁叫他名字取错了呢?
可沈大树哭了,众也跟着哭。沈望进见状,为避免惹来仇视的目光,只好强忍着痛跟着哭。
刘香草边哭边道:“沈望美这孩子从小就乖,在外面受了委屈回到家也不哭不闹,还要帮着做家务。”
“可不是。”沈大树感慨:“我每次上山砍柴她都要跟着,回到家里仍是不肯闲着,有时还要帮我劈柴,到了晚上她还问,‘爹,你累不累?我帮你捶背……’”他哭得更汹涌了,可还不忘赞叹:“你说,这么孝顺的孩子哪找?”
沈望进很快也进入了状态,也道:“我说……这个妹妹当真听话啊!小时候我叫她去给我打酒,她当真就去了,还一两也不少打回来;叫她去买肉,一声不吭也去了,同村也不知有多少人羡慕我有这么好一个妹妹!”
陈潇潇也跟着掺和,“妹妹上次一回来就说我身上衣服有点旧,等以后有钱一定得给我买新衣服,还说:‘嫂嫂,你长得这么漂亮不打扮太可惜,若不是嫁给哥哥这么可不争气的,成天打扮得花枝招展不知有多少人追!’,我当时听了是感动得不行,说:‘没办法呀!我命不好,嫁了哪还能再作选择?’,你看!这世上谁会有这么体贴的小姑子嘛?”
沈望进白着脸,连连横了她好几眼。
接下来该轮到小鹿儿了。
他前戏做得特别好,已是未语泪先流,然后十分伤心地道:“这丑……美姑。”
小鹿儿在接收到若干人等愣神后的白眼,想起他爹的惨痛教训,视为前车之鉴,立刻心领神悟,将“丑”改成了“美”。然后继续道:“虽是丑了点!”
众人横他。
“脾气也不好!”
众人又横他。
“但心地还是很善良的!”
众人都点头!
“就比方说她殴打周老三一事。”
众人再横他一眼。
“后来名声因此也变坏了!”
众人仍旧横他。
“但我却是崇拜得很,因为我听到好些女人都在叫‘打得好!打得好!’。”
众人思考了良久,勉强点了点头。
而后就是一众痛哭,喊“妹妹”的喊“妹妹”,喊“姑姑”的喊“姑姑”,叫“女儿”的叫“女儿”,最后异口同声地道:“我们都很想你!你到底在哪里啊,怎么不肯回家?”
沈望美见此情景,感动得一塌糊涂,竟大哭起来,边哭边道:“原来你们待竟这般好!连哥哥夸我了,这,这……简直不可思议!呜呜……”
众人一愣,皆朝她望去,随即叹气道:“她这是触景生情。她,她想家了!”
刘香草猛地拍案而起,擦了擦汹涌而出的泪水,大叫道:“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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