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柒不看他，她的意志开始不坚定了，她也在想，如果当时她没有后退，那她应该还在自己院子里，吃饭睡觉过着千金小姐般的生活。
如果当时她狠心一点，假装没发现湛亓的动作，顺势杀了这个人，那她现在应该在和小可爱一起睡觉。
她也分不清自己现在是庆幸还是失望，又或者两者都有。郁柒不敢看他，也许下一秒她就撑不住会去杀了他的。
那人又开口：“你可真是善良！”
善良，怎么听怎么像讽刺。
她不是善良，她只是在为自己三观做坚持。
郁柒没有力气搭理他，也不想和他讨论自己是不是善良，只是默默埋首在膝盖上。
那人却是喋喋不休的道：“你知道他们为什么说我是魔教叛徒吗？其实说我是叛徒，倒不如说我是奸细，呵，你肯定疑惑既然是奸细，为什么会把我交给一群小屁孩处置。”他顿了一下，笑到，“其实我也不知道。”
“哈哈，开玩笑的，看我一身伤就知道魔教早就审问过我了，该做的的他们也早就知道，不知道的便是我死也不会说的。”
“小姑娘，我瞧得出你是个心善的人，我不知道你是怎么来魔教的，但是世上多的是悲惨凄苦的孩子，你被魔教收留吃好穿好可算不得惨。”
“你这是在为魔教说好话吗？劝我杀了你，劝我为魔教忠心效力，杀人如麻吗！”郁柒说到最后难掩愤怒。“那你到确实是叛徒，派你来的人的叛徒。”
“哈哈……小姑娘你真有意思。就算你不杀我，我也活不了几天，我早就被他们喂了毒药，什么时候死对我来说都一样。”他平静的说到，仿佛已经看透生死。
郁柒憋闷的闭眼，想着，把他们关在一起并不是真正的惩罚，真正的惩罚是自己生死的选择，和眼看着认识的人在面前死去的痛苦。
毕竟陌生人的死，不及认识的人的死来的更有冲击性。
“小姑娘你过来，来我旁边。”他淡笑着让郁柒过去。“那天我还没看清楚你长什么样子呢，要是没来魔教，我便能亲眼看着我女儿长大，想想我的女儿应该也有你这般大了吧。都要死了，能好好看看和女儿差不多的你，也算没有什么遗憾了。”
郁柒挣扎了几番，终是同情心占领上风，走了过去。
把人扶起靠墙，安静的让他颤抖的手在自己头上摸。
那人热泪盈眶，强忍着悲痛一遍遍打量郁柒的身影。
铁汉柔情不过如此，郁柒见不到这般，垂下眼掩饰被感染的泪花。
突然脖子一紧，本来在头上抚摸的手不知何时移到她脖子处，猛然的掐住。
那人凶狠的瞪着她：“你是魔教的人，魔教的所有人都该死，江湖之人，人人得而诛之，长大后反正是祸害，不若我现在就杀了，省的将来更多人家破人亡。”手下一步步的收紧，郁柒只觉呼吸困难，胸腔是缺氧的疼痛。
青白着脸挣扎扣住脖子的手，死亡气息的逼近，让她情绪崩溃。
坚持些什么狗屁的东西！她应该杀了他的，她信任他，转眼就被他杀死！
底线是什么？
不过是自己给自己定的可笑框架，杀我的我便杀回去！
她沉浸在失望和死亡的阴影中，丝毫没有注意到颈间力道的减弱，摸索着抽出随身的匕首，孤注一掷的往前刺去。
耳边传来闷哼，颈间的手无力的垂下去。
得到自由的郁柒大口大口的喘气，害怕和一丝怨恨让她颤抖着身体，但她清楚自己在做什么，将手中的匕首往前狠狠一送，再抽出来，带出的鲜血溅了她一身。
郁柒握着匕首，面无表情的看着那人倒在一边，心中逐渐平静。
底线这种东西，一旦跨过线，那所坚持的都不再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