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玉也不客气,坐下道:“七小姐是明白人,我便不饶弯子了,老爷子派我来,是为了七小姐的一桩婚事。”
“哦,玄……太子殿下那一桩?退了吧,我对他没意思。”端木冥本想叫玄狱华,但是想想又不太合适,只能叫太子殿下了。
“七小姐,”子玉神态认真:“你若是真的愿意,便亲自与太子殿下说个明白,他现如今正在藿罗城。”
“嗯?他在这?!”端木冥瞳孔一缩,略微失态的提高了声音。
玄狱华不是回去交差了吗?回来的话,以他那敏锐的思想,保不准会发现珺雾就是她……
子玉打断端木冥的胡思乱想:“是的,七小姐,还有一件事,便是你与路府六公子的相亲……”
端木冥愣怔,被这突如其来的“惊喜”给震傻了。
搞什么鬼!
相亲?!!
和路逸修的弟弟相亲?!
沃日,抗议!
端木冥神态坚决,语气刻不容缓:“你快回去跟他说,我不接受这桩婚姻!”
子玉轻叹一声,到底还是生分了,不知老亲王知道了会作何感想?七小姐都不叫他外公……
“七小姐不必如此认真,到底还只是相亲,不是订亲,不合适便拒绝,就是见个面,仅此而已。老爷子也是想让七小姐多认识个人。”
端木冥沉默了半晌,嗓子发干,喝口茶水润了润喉咙:“我想想。”
“小姐三思。”子玉也不明白老爷子的意思,只能顺着这句话提醒一遍,没有留下来继续和端木冥攀谈。
他前脚刚走,细雨便淅淅沥沥的下起来,雾渐渐升起,迷蒙了冰凉的月色。
雨后水淋淋的绿,沉沉闷闷,令人心情也沉了下来。
最近似乎经常下雨?
“嗒……嗒……”
细微的脚步声被掩埋在大雨之中,身着月牙白袍的那人握紧伞柄,在远处,凝视那座小草屋,眸中浮现沉痛和无奈。
雾气聚满黑沉的凤目,如同月色一般冰凉的液体划过脸颊,滴入泥土,生出寸寸血藤。
薄唇轻启,他无声的说着,循环重复。
……冥儿。
……冥儿。
……冥儿……
最后留恋的看了草屋窗旁的少女,那人一步步离开,背影透着深深地悲凉,荒寂,绝望……
“叮铃……叮铃……叮铃……”
风铃的声音若隐若现,那人带着几分仙气,越走越快,直至风铃的声音随风消逝。
*
客栈。
莹白的玉手伸出窗外,雨水滴在手上,溅出水珠。西门浔祀忧伤的叹息着,眼底闪现着落寞。
“……珺雾,好久不见了……你在哪啊,过得还好吗……”
“你媳妇抛弃你了,嗯?”宫晨筱一脸八卦的凑过来,那表情让人牙痒痒——很欠揍!
“如若她是我媳妇还好说,可是并不是。”西门浔祀四十五度角望天空,一脸大姨夫逆流成河的悲伤感。
“那敢情在血雾森林都是装的啊?”宫晨筱鄙夷的撇撇嘴:“没意思,走了!”
西门浔祀摩挲了几下腰间的玉笛,转而走向玉席上坐下,摸了摸古筝,弹了起来。
……
有美人兮,见之不忘。
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
凤飞翱翔兮,四海求凰。
无奈佳人兮,不在东墙。
……
将琴代语兮,聊写衷肠。
何时见许兮,慰我彷徨。
愿言配德兮,携手相将。
不得於飞兮,使我沦亡。
……
凤兮凤兮归故乡,遨游四海求其凰。
时未遇兮无所将,何悟今兮升斯堂!
……
有艳淑女在闺房,室迩人遐毒我肠。
何缘交颈为鸳鸯,胡颉颃兮共翱翔!
……
凰兮凰兮从我栖,得托孳尾永为妃。
交情通意心和谐,中夜相从知者谁?
双翼俱起翻高飞,无感我思使余悲。
……
有美人兮,见之不忘。
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
凤飞翱翔兮,四海求凰。
无奈佳人兮,不在东墙。
……
歌声从阁楼传出,其声恰似流水击石,清明婉扬,又似清泉入口,水润深沁,带着男子独有的磁性,如三月的春风,引路人驻足。
玄狱华也有些惊讶,小祀怎么唱起这首歌来了?莫非是因为她?
黑曜石一般的眸闪过一丝莫名的情愫,玄狱华喉咙有些发干,沙哑的对小厮吩咐道:“把西门公子叫下来,就说我有要事相商。”
小厮唯唯诺诺:“是,公子。”
……
“扣扣扣——”
“公子,玄公子叫您下去,有要事相商。”
“铮!”
琴弦崩断,歌声戛然而止,西门浔祀皱了皱眉,轻声回应:“嗯,我会下去的。”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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哒哒哒,猜猜那握伞的人是谁?嗯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