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意思你还不明白么？笙儿的存在，只是为了稳固太子的东宫之位。”
这话让听的人伤心，完全把他人当做一颗棋子，有用则用，无用则弃。连青嬷嬷都忍不住悲悯的看了拓跋笙一眼。
可是，在天下人眼中，拓跋笙作为太子膝下惟一的子嗣，本身就备受瞩目。张扬不张扬的，有什么区别？倘若原本的拓跋笙还在世，洛良娣又会不会说出这样一番话来？
“笙儿，”洛良娣转过头来注视着她，并伸手拉起她的胳膊，将她拉到自己身前，语气柔软的说道：
“母妃之所以当着你的面这样说，就是让你知道，要时时收敛锋芒。若是你能表现的碌碌无为一些，也好有理由将来让你抽身出来。这是为了你好！”
她特意在最后一句话上加重了语气，这便更显出了她良苦用心的慈母模样。
拓跋笙差点儿也是信了，相信劝她不用功读书，做个庸碌之人是为了她好。
她终究是个女子，女扮男装，冒充皇嗣，能瞒得了世人多久？
没错，她确实应该在世人发现她的身份之前，就抽身出来。
倘若是她平日表现平庸，再加上不修德行，那么将来要废黜她，也就有了充足的理由了。
不过废黜直系皇储，改立旁支，此前并无先例，也不合规矩。
但转念一想，规矩是人定的，谁手上有权势谁就是规矩。只要大权在握之人执意这么做，谁又能反对的了？自前朝开国皇帝谋朝串位起，这个世界便已经是礼崩乐坏了。
如今历经了这么多年的乱世，原本大统一的局面又四分五裂，南北两朝分江而治，擅权之人更不会把所谓的正统放在眼里。
若真正对正统大位怀有敬畏之心，也不会有她这女扮男装的皇孙了。
可是，她若真的按照洛良娣所言去做，就真的能全身而退吗？
“母妃用心良苦，今日之言，孩儿铭记。”
洛良娣扯开唇角微微一笑，对拓跋笙的表现很满意，便安抚似的说道：
“你拜师的事，我是赞同的。昨儿你师父还派人给我传过话来，他担心太子殿下不同意你拜他为师，想让我帮你与太子殿下说说，没想到，你自己就说服了你父王。”
这话听在拓跋笙耳朵里，倒让她感觉惊奇。
以她以往以及近日对洛良娣的了解，知道她绝不会轻易同意拓拔笙拜云崖子为师。
毕竟这妇人几次三番派人暗杀师傅。她怎么会让一个自己想要杀死的人，去做拓拔笙的师傅呢？
但她的暗杀行动如今皆已失败，怕是云崖子不知用了什么手段胁迫住了她，与她定下了什么不为人知的协议。
“依我看，你倒可以多在求仙问道上花些心思。你一出生就注定了和旁人不同，更和咱们皇家的郡主公主们不同。女儿家所走的路，与你而言恐怕是不可能的事，但母妃还是希望你最后能有个归宿。”
说到这里，青嬷嬷再次抬眼看了拓跋笙一眼，震惊之余，眼中不可掩饰的，是满满的怜惜。
有哪个父母会觉得，常伴青灯是子女的归宿？
但想到这也是无可奈何的事，最终还是隐忍着没有把到嘴边的话说出口。
拓跋笙心里凉凉的，虽说洛良娣明确表态，最终会留她一条性命。可是，到那时候的事，谁又能说的准？她可记得刚一开始时，洛良娣还说要她荣登九五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