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你是真的忘记了,我这病……发作之时,是需要何等等量代换的东西来缓解我身上的疼痛而已的吗?!”
“上官容晓!有本事你吭声啊!说话啊!”
(上官容晓,上官乘月初见她时,见她可怜,所给她冠上了她自己的姓,神女才能拥有的姓氏。)
上官乘月现如今虚弱不堪,但是她还是在听到了容晓的这一番话之后。
她还是强迫性地迫使她自己睁大了双目,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她面前这位既熟悉又陌生的女子。
而那攀附在她肩膀上的细手,继而也因为着她的这个问题,反而是无力地垂落至了坚硬的大理石地板砖上。
难道她……是真的忘了吗?
为何她会变成如今这样?
那个一直疼爱我的容晓呢?
那个一直对我关心备至的容晓去哪了?!
是啊……这世间万物都在变了……什么都变了……
我所熟悉的那个容晓又怎么可能不变呢……
“我怎么会忘?我又怎么可能会忘呢……”容晓听着上官乘月这一番异常激动的训话之时。
她自己的身体中的那颗心,好似也伴随着她眼瞳中的星光隐灭,堕落至了谷底最深处的黑暗底处。
容晓那蝴蝶般修长的睫毛微微下垂着,遮挡住了她深邃的黑瞳的同时,也挡住了她的眼瞳底下,隐隐有些暴动的情绪。
这些种种阻碍,根本就让人看不出她此时此刻,究竟在沉思些什么。
“我怎么可能会忘记,当年所发生过的一切事情的呢……”
那也极有可能是我这一生,除了你以外,最难忘记的东西了……
我不会忘记,我永远都不会忘记。
那一天,贵为琉璃国天女的你,向出身低为尘土,身为一个小乞丐才认识不到四年的我辞别去了其他国家办祭祀。
备注:
琉璃国=几百年前,她们所处的国家,现在早已随着历史的足迹,而不复存在
天女=身份相当于一个国家的长公主,所谓的政事则却是向上天祈求国泰民安的大祭司一职。
那时的你,同我说你要随风流浪,做一个潇洒的自在人。
并且分别之时,还只同我一人承诺过,每年一到浪漫的乞巧节,你就都会不顾一切地回来看我的!
可是……那时的我也还并未得知道。
原来随风流浪也可以是指随风飘散,做一个自由自在,飘荡于冥、人两界的孤魂野鬼。
而你口中所说的回来看望,原来竟还是有一种名为来自冥界望乡台的凝望。
因此,当时还未了解到详情的我,居然在每年的乞巧节都会放弃那时乞讨的好时机。
独我一人,冒着冷风,裹着烂布衣裳的,坐在那空无人烟的城都门口。
独我一人,倚靠在冰冷的城墙之上,板着手指,数着星星地在那里,等候着你的回归。
独我一人,在每年每月,每节每时,在这一时刻地走出城墙,板着手指,数着星星,算着时间,等候着我心上人的归来。
都城城墙里面的每一个人,都能与自己的恋人共度良宵美景的乞巧节。
而深厚城墙外的我,则在每年这个时节,就只能与星辰为伴,天地为床,花草为枕,在那里静静地等待着我心上人的回归。
让她回归到我的身边,回归到我的怀里,与我共度一生的乞巧节,重新再做我一人的天女!
而我这一等,就又是个四年。
她耗费了我四年的光阴,我却依然还是没有等得到她乞巧节出现在城门口,窈窕的身影。
就连消息……我都未曾听到过关于她的一丝一毫。
就是这一种求之不得,思念泛滥的日子一直持续到了这第六年,乞巧节的前一个星期的时间段。
在琉璃国那一望无际的大街之上,我感觉……我的思念好似终于有了回复。
第六年乞巧节的前一个星期段。
在一望无际的琉璃国大街上。
我终于还是从我的家里面——一个铺满兽皮的疙瘩角落处,仰望到了你,终于完成了六年前分离承诺的你。
可是……那时候的你也和我一样,变得和以前有些不同了呢……
你不比当年,也早已大不相同了。
那时候的我已然成为了,这三国之中,最大的帮会——乞帮的帮主了,早就有实力成为与你平起平坐的人上人。
可我却还是不愿移窝,到那种规格大气的院子里面去,一直都是待在我们二人初见时的那个疙瘩角落中。
就只是为了你,一回到琉璃国中,第一眼就能看见依旧还待在我们二人相遇地方的我。
而那时的你则是躺在了你之前所去祭祀的国家,为你邀能工巧匠打造着。
那晶莹剔透的水晶棺中,静静地躺在那,一动也不动,同时也安静得吓人。
那时的你,再也不会像之前一样。
不管在那一个场合,只要一看见身为乞丐的我,都会抛弃在你身边高谈阔论的人群,缓缓蹲在我面前,与我打招呼、聊天了。
你再也不会因为担心我无聊,而牵着我的手,不顾你天女的高洁,坐在了我那窄小而肮脏的疙瘩窝中,手把手拉着我,带着我一起在这夜空之下,数着这些璀璨的星辰了。
那时的你张口闭嘴,口中谈论着都是这天底下间一切的奇闻异事。
那时的你白嫩的双手也任然不空闲着的,给我投喂好吃的糖果,不让我当时好奇得到心痒痒的我插话。
只留你在那里一个人在那里,静静地坐着,与我一齐叙述着我永远都触碰不到的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