烛火微凉。
半人高的梳妆台上立着一面金银平脱鸟兽纹铜方镜,镜面匀净,映出了一张皮光肉滑的脸。
他的眉,他的眼,他的唇,都是淡淡的。
淡的毫无特色,淡的泯然众人。
然而,他两腮似红霞初初浸染,额上点一颗鲜妍的朱砂痣,如春雪里沁着杏红,十分秀丽。
即使穿了身乌糟糟的酱油色的袍子,也污不了他通体雪艳的肌肤,无微痕半瑕。瘦不露骨,丰不垂腴。
一段好春藏不住,粉墙斜露杏花梢。
好一朵娇艳欲滴的男人花!
姜仲文揽镜自照许久,终于确定这个人就是自己。
以前的,自己。
惟有这样的自己,才有勇气走到他的面前,不至于惊吓到他。以及……吓到他年迈的老母。
“啊!祖宗,你看看我,是不是当得起玉郎之名?怎么样,我没骗你吧?”
撇开伤心事,他咧嘴一笑,在屋里不住的转着圆圈,美滋滋的发问。
裴舒认真的看了他两眼。
“你比我矮。”
然后认真的给出了评价。
你比我矮比我矮比我矮……
经她一提醒,姜仲文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和她说话是需要仰头的。
“这是什么世道啊?”
一个堂堂男子汉,居然会比女人矮半个头!
“没事的,你只是上岸缩水了而已。”
高他半个头的人高风亮节的一笑,安慰道。
缩水了而已而已而已……
姜仲文木了。
“如若你想比我高,很简单,变回在水里泡涨了的模样,保准能高上一截,再胖上两圈。”
那人又道。
“算了。要我用那副尊容见他,不如去死。”
姜仲文拒绝。
“你本来就是死了的。”
那人回道。
“嘶!”
姜仲文心窝子疼得厉害,仿佛又被她戳了一簪子。
“你对付男人是不是很有一套?”
那人忽然莫名其妙的问道。
姜仲文退后一步,警惕的望着她,“你想干什么?又要我去睡哪个野男人?我可不干!”
裴舒的嘴角抽搐了一下。
“你想得美。”
旋即眼角也跟着抽搐了一下,说道:“我只是替一个朋友问的。那个……她最近遇上了麻烦,有个登徒子总缠着她,令她不胜其烦。你说,她怎样才能逃离他的魔爪?或者是让他死心,找别人祸害去?”
“祖宗,你不是跟博陵崔氏的公子哥定亲了吗?叫他帮你朋友出头呗。”
姜仲文想当然道。
“不行!”
裴舒满头黑线的否决掉,又觉自己做的太明显了,忙掩饰道:“那人也出身世家,和崔氏一门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因而……所以……总之,他不便出面。”
“那让他阴着来不就得了?”
姜仲文继续想当然。
“也不行!”
裴舒蛮不讲理道:“总之不能找他!这和他没关系!只是……只是我朋友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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