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间的热闹没有立即传进兴安郡主的耳朵里。只因她没在观内迎客,而是怡然自得的躲进精舍里偷闲,让一个美少年给她捏肩,看另一个美少年煎茶,听又一个美少年吹箫。直到丫鬟来报,她方才得知此事。
“不容易啊。送了百八十回帖子,总算是把贵客给请来了。”
既然贵客已至,她这个做主人的怎么也得出去款待一番才是。
那厢。
梁燕娘冷汗涔涔的看了裴舒半晌,然后拽着周奉议郎,结结巴巴的问道:“她……她真的是人吗?”
“自然是人了。”
周奉议郎冷淡的答道。
从众人的反应中,他已然猜出了裴舒的身份。
原来,是崔适之未过门的妻子。
他顿时没有了最开始的热情,心想看得到却吃不到,还不如看不到的好,免得抓心挠肝的难受。
“她……是什么人?”
偏生梁燕娘是个没眼色的,还在那儿缠着他问个没完。
“人家是西眷裴那边的小娘子,虽然……但是……”
虽然身世不甚光彩,但亲事很是风光。
“如何不光彩了?”
梁燕娘的语气陡然热切了几分。
周奉议郎瞠目。
怎么着?
这是把他当成街头巷尾嚼舌根的老娘们儿了,什么都来瞎打听?
周奉议郎虽则好色,但不至于见了个女人就软骨头的上去跪舔,脾气仍是有的,当即嗤笑一声,推开她,扬长而去:“反正比你光彩就是了。”
“这位娘子,你过来。”
他人尚未走远,梁燕娘身旁便窜出个光鲜亮丽的小娘子,凑到她耳边,热心的揭秘道:“别以为她姓裴就了不起,真以为腆着张大脸便能装贵女了?呸,谁不知道她是满身铜臭的泥腿子,靠着府里的老太太年轻时候偷人,偷到西眷裴的床上,生了个杂种出来,一家人才跟着鸡犬升天挤进了裴家的门!一窝的男盗女娼,不晓得怎么把崔公子蛊惑了,昏头昏脑跟她定了亲……明明德行不佳,才名不显,还总在外面招蜂引蝶……唉,咱们郡主待崔公子真心一片,却被这种贱婢截了胡……”
正说得起劲,忽闻一道轻柔的声音响起。
“郡主到!”
但见八个美貌的侍女在前面引路,然后恭谨的分列于两旁,垂首敛眉,让盛装打扮过的兴安郡主的娇颜徐徐现于人前。
面如银盆,眼似水杏,云鬓乌发金步摇,行来步态生妖娆。
和青涩的黄毛丫头比起来,她就像熟透的水蜜桃,一颦一笑是少妇特有的风情。单丝罗红地银泥的抹胸开得极低,露出来的酥胸饱满而丰腴。十指涂着鲜红的蔻丹,常有意无意的在唇畔上一点,惹人遐想。
“六娘她怕生,你们几个泼猴儿休要胡闹。吓着了她,我可是不依的。”
兴安郡主一来就敲打了那些居心不良的小娘子,顺便自来熟的挽住了裴舒的胳膊,笑道。
见自己好心被当做驴肝肺,几人顿觉委屈,却不敢冲兴安发作。
所以,她们不约而同的剜了裴舒一眼,暗骂道:该死的狐媚子,搅事精!
“呵。”
裴舒刚把视线从梁燕娘那里收回,便对上了几道极不友善的目光,遂冷笑一声,厉声道:“我和你们有仇吗?好端端的,为何要这般恶形恶状的瞪我?”
她们立时呆住了。
女子间的交锋从来都是绵里藏针的,这人怎么就堂而皇之的嚷出来了,到底还要不要脸了?
哼。想来应是本性使然,骨子里就刻着粗鄙,完全不懂风雅为何物。
“谁瞪你了?”
“你少自作多情了。”
“真以为全天下的人都把眼珠子黏你身上了?可笑。”
“我们哪敢和你有仇?”
“如你这等身娇肉又‘贵’的人,我们可开罪不起哟。”
她们陆续回过神来,恶毒的讥讽道。
“贵?”
裴舒微微一笑,“贵,总比贱好。”
“你什么意思?”
是在骂她们贱人吗?
“不管什么意思。总之,不是你们想的那一个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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