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亦欢靠在椅背上,轻声吩咐:“杜若,上茶。”
“表妹,不必麻烦了。你这是……”
“偶感风寒罢了。”
“大夫怎么说?”
“外祖母请了佳县最好的二位大夫,只是二位大夫没有开药。”
病成这样,没有开药,那就是病入膏肓,药石无灵了?
谢昊安手心微微发汗。
他同孟亦欢说到底,也不过见了几面。见她如此,倒也说不上有多悲伤。
只是他觉得,她并非外人所瞧见的那样,刚开始发现她的机警聪慧,她重病缠身,心中难免有些惋惜。
“那可还请了别的大夫?”
孟亦欢苦笑着摇头。
“外祖母都说了,赵大夫和孙大夫是佳县最好的大夫了,他们都看过了,也就没有请别的大夫的必要了。”
“佳县没有更好的大夫了,可州府还有啊。”
谢昊安话一出口,厅中三人皆一怔。
“我……”
谢昊安自己也不知道,为何会脱口而出。
“二表哥有心了。只是佳县到州府六百多里,我经不起长途跋涉。若是将大夫请过来,也太费周折了……”
谢昊安心里明白,所谓的太费周折,不过是谢老夫人不愿意罢了。
孟亦欢的生母,不是谢老夫人的亲生女儿,而是妾室所生。谢府中人虽然从不提起此事,但所有人都知道,这是谢老夫人心中的一根刺。
若生病的不是孟亦欢,而是谢府中任意一位姑娘,莫说六百里,就是一千里,谢老夫人也会去请。
谢昊安心中一软,不知怎的,开口应道:“你放心,我一定去州府将大夫给你请来。”
孟亦欢也没想到谢昊安会说出这样的话。
先是一怔,还未来得及开口,谢昊安就起身匆匆离开了,留下孟亦欢主仆二人愣在原地。
“姑娘,二少爷这是什么意思?上次见着姑娘还百般刁难,怎的今天对姑娘这么好?还要去州府给姑娘请大夫。”
孟亦欢也是一头雾水,弄不清楚他在想什么。
“再瞧瞧吧。”
谢昊安从望秋阁出来后,却犯了难。
方才瞧见孟亦欢的模样,他脑子一热说了那样的话。
可事实上,莫说州府了,他连佳县都没出过,他怎么去请大夫?
思来想去,他忽然想到同窗的周荃曾经随他父亲去过州府,于是赶忙叫上小厮,出了府,找周荃讨主意去了。
周家也是商贾人家,主要经营一些布料,家底远不如谢家。周家姐妹一大堆,却只有周荃一个男儿,自然是百般疼爱。
谢昊安到周府的时候,周荃正同几个姐妹在一起投壶。
谢昊安一入大院,没想到看见七八个衣衫俏丽的姑娘同周荃在一起嬉闹,惹得他闹了个大红脸,转身就走。
“诶!你走什么呀?”
周荃上前将他拉住,回头对一众姐妹说道:“我同窗来寻我了,你们先玩。”
说罢,拉着谢昊安去了花厅。
“到没想到,你脸皮竟然这么薄。光是见着我那些个姐姐妹妹,就害臊成这样。”
周荃凑到谢昊安耳边,小声问道:“你真去过遗花楼?”
“自……自然是去过的。”
谢昊安生怕被同窗瞧不起,连忙回答道。
周荃朗声笑道:“真想象不到,你脸皮薄成这样,怎么去遗花楼寻的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