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对于蛊魅这东西她只是觉得有几分新奇，并不厌恶。
天下万物皆有因果造化，死而不僵，这也算是它们的造化。
所以对于小喜鹊隐藏自己这个身份，她也是可以理解的。
自古修行来之不易，万物相生又相克，如若被发觉了真身，这将会是灭顶之灾。
只是她生气的关键在于，既然是蛊，那就是有主人的。
可百年千年过去，只要这个主人不是精魄鬼怪，恐怕也早已成为一堆白骨了。
如若真是如此，她倒也不在意。
不过这小喜鹊在说到这座山的怪异之处时，却突然缄口不言。
除了令它躁动不安的恐惧之外，凌染可以感觉到它的灵识之中有着一道不属于它的精神印记。
虽然隐藏的很深，不过她能感知到那是蛊印。
这鸟虽为兽魅，存于灵体，可依旧保留着动物原始的兽性。
而她是兽灵之元，感知力自然不同。
所以这蛊印定然逃不过她的眼睛。
可动物炼制成蛊，蛊印便是控制它们意识和行为的东西。
只要下蛊的人不死，这道蛊印就不会消失。
所以这只小喜鹊哪怕已经修成了精魅，灵识依旧会受到控制。
而它表现出的躁动，就是出于这道蛊印的控制。
也就是说，有人，或者是非人的东西，并不想让它说出关于祁家，关于乌阴山的一切。
可偏偏这鸟对祁家很了解，对这座山中的事情也是了如指掌。
那也就是说，它所知道的这些事情和它所躁动恐惧的事情，很有可能就是这蛊印赋予它的使命。
如果不是被她的灵元压制，恐怕这小家伙是怎么也不会说那些话。
至于打散它的灵体，也不过是想要抹杀它体内蛊印之中有关这部分的记忆而已。
既然知道这里被盯上了，而且对方恐怕是敌非友，又是敌暗我明，她可不会让对方知道的太多。
“罚不责众？原谅？它是在怕你责怪它？”
李旭觉得这事有些微妙了，“难不成那只喜鹊也生了灵智？是灵兽？”
所以昨天那只小喜鹊站在她的肩膀上，真的是在跟她聊天？
“不是灵兽，是魅。白骨生魅。”
“魅？不是说老物才会生魅吗？白骨……难不成是……鸟的骨头生出的精魅？”
赖盛虽然没有成为天师的天赋，可是对这方面的知识还是知道不少的。
“你的反应倒是挺快的。”
凌染瞟了他一眼，这老头还算有些见识。
不过她不喜欢这老头看她的眼神，那目光中包含着审视与判断，似乎在权衡着什么利弊，评判着什么阴谋和警惕。
再多想一点，这种眼神……又何尝不是一种挑剔的俯视与不屑呢？
“少奶奶又是怎么看出那只喜鹊是魅的？”虽然是个问句，但对方却一点没有请教的意思，分别是在质问她。
对上他那探究审视的目光，凌染冷冷地说道：“你在怀疑我？”
她的脸上虽然带着几分憔悴，可那一瞬间爆发出的气势却是将赖盛压制住了。
那是一种身居高位者才有的杀伐果断的威压，同时她的脸上眉目狰狞，隽秀的五官突然迸发出一种类似野兽般的凶戾。
在凌染那一眼瞪过去的时候，如同一把匕首架在了他的喉咙前，只需要一瞬，就能轻易地穿破他的喉咙。
赖盛额角的汗珠不由得流了下来，猛地喘出一口气——
他的整个脊背顿时有种泰山压顶的窒息感，哪怕他用力的挣扎，可他的头却好像被什么东西压住了，抬都抬不起来。
而这种重量似乎还在加码——
豆大的汗珠瞬间掉落下来——
赖盛咬紧的牙关终于不情愿，不甘愿的松口了。
“不敢。我只是听说……少奶奶已经开窍，成为了一名合格的驯灵师。正好有此机会，想着请教一下罢了。”
凌染见他俯首的样子还算规矩，这才移开了视线，“请教就要有一个请教的样子。身为祁家的管家，总应该知道怎么跟主子说话。再有一次，我就咬死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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