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浅的气息，明显的混乱，混乱里还透着些悲伤至极的情绪。她很难过，难过的甚至哭不出来。
她努力扯了扯嘴角，挤出个略带苦涩的真诚的笑来：“顾墨凉，我知道你是个很善良的人，为了我好才会不愿意跟我交易。可是，在我看来，你这样为我着想，却是对我不好。我喜欢你，你知道的。我只有这个能接近你的机会，失去你，你觉得我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在顾浅发愣的时候，顾墨凉不动声色的观察着她每一个微小的表情，对她越是疑惑。
她像是受过伤，时不时的整个人像是隔着屏障一样，让人看不透她的心思。
但，她望着他的时候，他却轻易就能看出，她深深潜藏在眼底深处的迷恋。
所以，哪怕曾经受过很严重的伤害，她还是那么不顾一切的喜欢他吗？
顾墨凉心里隐约发烫，他抗拒的皱了皱眉，甚至语气冷了几分。
“9012年了，顾小姐，女人也是有人权的。为了自己活着不好吗？为了一个不相干的人，哪怕失去一切的做法，是极愚蠢的！”
是啊。
她原先也是这么认为的。这个世界上，没有谁离开谁是活不下去的。
可偏偏当她亲身经历之后，却发现，活着很容易，但，有思想有感情的活着很难。
顾浅嘴角勾起浅淡的笑，那笑有些虚弱，像是一碰就会碎。
“顾墨凉，就当我愚蠢吧。不过一个肾而已，只要能跟你在一起，我什么都愿意。”
*
上岛咖啡厅。
林雪朝着顾浅招招手：“小浅，我在这。”
顾浅对上她的眼，勉强勾出一抹笑来：“怎么约在这里？家里不好吗？”
林雪拿着菜单的手微顿一瞬，神情莫名的难过。
以前跟江城在一起的顾浅，最是活泼大方，总喜欢往外跑。而自从两年前，她就足不出户，与黑暗为伍。
好不容易遇到了顾墨凉，顾浅终于想要那么努力的再重新走在阳光下，想跟他走在一起。可，两年的时光，还是让她变得有点自卑又怯懦了。
咽下心里的叹息，抬起头，林雪朝顾浅笑着眨眨眼：“你就当陪陪我。你倒好，说转学回国就回国。可怜我一个人孤单寂寞冷的在国外待了两年。我好不容易回来，想尝尝咱们国家的食物，感受一下家的氛围，你难道忍心拒绝我？”
顾浅无奈：“当然不会拒绝你了。行行行，你想吃什么喝什么，随便点，我请客。”
“小浅真好。”
点完餐，林雪才兴致勃勃的询问：“小浅，那个讨厌鬼江柔儿终于走了，你现在是不是被顾家人捧在手心里了？”
想起这茬，顾浅忽然眼前闪现顾墨凉终年不化的冰寒眉眼。
她苦笑一瞬，摇头：“没有。他不同意。还劝我别太傻，像是我正在走着一条不归路一样。”
林雪如果不是知道江城跟顾浅的过去，只听到现在顾浅对顾墨凉的做法，也很难不会产生这样的想法。
但，就因为她知道的更多，所以也更轻易的察觉出了一丝异样。
她搅拌着咖啡，微歪了头：“小浅，你觉得，你是失败了吗？”
顾浅苦笑：“你说呢？原以为，江柔儿一走，顾夫人总要接受我的。毕竟，他们可没有找到除了我之外的肾源。我无论怎么都没想到，顾夫人是同意了。可这一次，顾墨凉竟然拒绝的那么果断。”
“小浅，你先别这么失落。”
林雪的手，按在顾浅手上。
顾浅抬头，一眼就望进林雪闪着光的眼眸里：“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对你来说可能是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