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姨娘是她的生母，顾峣只是个庶出，老太太对顾峣那一堆小妾从来不管不问，因此也并无印象，不过猜也猜得到了。
顾英怯生生的样子引人心疼，加之平日里也挺乖巧，老太太对这个孙女也没什么坏印象，点点头准了她继续往下说。
顾英这才道：“先头林姨娘掌管府上事务时，时常克扣秦姨娘的饭食，孙女也时常跟着吃不上饭，全靠秦姨娘一晚一晚熬着做绣活换点体己钱自己买吃的度日，如今秦姨娘的眼睛都熬坏了，孙女心疼，想……想请祖母替姨娘讨个公道……”
她越说声音越小，脸上红成了一片，能滴出血来，连头都低低的垂了下去，此前她从未当着这许多人的面说这么一大段话过，因此实在是紧张的不行。
方才能开口，也是鼓了半日的勇气，硬逼着自己站出来的。
她和秦姨娘自小被忽略惯了，倒也不曾被欺负的太狠，这段日子熬的艰难，顾英也知道，趁着林姨娘此番失势不赶紧痛打落水狗，日后可就未必有机会寻仇了。
老太太本对顾英委不委屈不在乎，可这事儿是林姨娘做的，她就来了兴趣：“哦，竟有这等事？”
林岚哪能承认，冷嘲热讽道：“怎么，看我如今失势了，连你一个不起眼的小丫头片子也想来踩我一脚不成？口说无凭，你倒是拿出凭证啊？”
“我……”顾英到底胆小惯了，被林岚这么一威逼，期期艾艾说不出话来，只搅动着自己的手指头不敢抬头看人。
双生子互相看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里看到了相同的想法，也站出来福身道：“祖母，孙女证明这确有其事，我们的姨娘也遭林姨娘克扣饭食和月例银子不止一次。”
林岚意识到事情逐渐不对了，怒道：“胡说八道，墙倒众人推啊，收拾了我，对你们有什么好处？”
一直没发话的常颖也发话了：“没有人想收拾你，就像小九说的，我们只是想替自己讨个公道罢了。”
月琪也是个火药性子，见自己主子发话了，跟着一通噼里啪啦，将林岚之前做过的事儿桩桩件件细细说了个分明。
她嘴皮子可比顾英伶俐多了，噼里啪啦连珠炮似的，老太太越听越上火。
自己就是个姨娘，苛待别的姨娘也就算了，连正房夫人都敢苛待就过分了。
顾峣虽说是个庶子，可常颖好歹也背着个低品阶的诰命，旁人见了也是要喊一声夫人的，哪容得下一个姨娘这般作践？
顾府的脸面要不要了？
老太太没能发卖了她，这会儿见众人群起而攻之，借坡下驴下了死命令：“如此兴风作浪不知好歹，不整治一番，这顾府里还没有规矩了！”
她大手一挥道：“吩咐下去，林氏无德，虽不必发卖，却也不配为姨娘，从今往后只是个贱妾，不许住在锦枫斋，搬去仆人房，和别的下人一并做粗活！”
林岚惊恐不已，让她去做粗活还不如杀了她，哪怕是从前在青楼的时候她也是有专门的婢女伺候的，哪里亲自做过粗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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