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一眼柳方之,这人喝酒喝的惬意,丝毫看不出有什么破绽。
“柳监军的武功,我也曾窥得分毫,和今日这人有几分相像……”
“打住,你这么猜下去,就该铁板钉钉了,我且问你,一个人的样貌能通过衣着打扮改变,声音呢?你今日听着,那声音和我爹的,哪儿有半分一致。”
这话也对,容小双想破脑袋,也没想明白是怎么回事,声音是装不出来的啊,柳如笙声音沉稳,如若洪钟,救人的那个,却如苍苍老汉,嘶哑的叫人不舒服。
柳方之品够了酒,活动了下未受伤的右臂。
“井水没取成,照今天这个局面,咱们肯定不能再去第二回,你与其纠结那些有的没的,倒不如好好动脑筋,想些新酒方出来,能赚大钱的那种,我走了,胳膊有伤,待会儿再吓到起夜的伙计。”
柳方之拿起剑,就往门外走,身后的容小双轻唤:“这么晚了,哪儿有地方可去,在这儿歇着吧。”
那人言道:“不合适,不合适,别人看见了多想。”
伴着落音,人已翩然远走。
容小双撇撇嘴:“这会儿正儿八经的,厚脸皮当我酒坊的伙计时,却是另一套说法。”
前堂剩下容小双一人,脑中纠结着,一会儿是那伙神秘人,一会儿是柳如笙,还有井水和酒方。
锡城纷乱,京中也不安宁。
皇商徐家门前,一道黑影悄悄走近,四下望望,有节奏的叩起门来。
家丁拉开门,看到来人,并不惊诧,点头哈腰的往屋里引。
徐英贤房里,这黑影与其攀谈起来,怀中掏出一封书信,细细叮嘱一番。
“徐三少,您要的东西,可都在这儿了,咱们商定好的事情,不敢有分毫差池,否则的话,传到内务府,便是吃官司坐牢的事。”
徐英贤接过书信,嘴角露出阴笑:“放心,你我,还有那些人,便是一根绳上的蚂蚱,有我徐家一口,也不会少了你们的,若无信任,就不须合作了。”
来人急忙摆摆手:“不不不,徐三少,我们自然信你,只是局势有些不稳,小心驶得万年船嘛,呶,这个,是额外孝敬三少爷你的,翠玉酒壶,最适合西域来的葡萄美酒,冬上自生暖,三伏自透凉,酒的滋味,变得玄妙无比啊。”
剔透经营的一把精巧玉壶,烛光下透着绿光。
徐英贤笑着收下,还嫌送来的晚了些,若是早几日送来,正好可以冰上那谋得的一坛好果酒。
转眼入了秋,锡城因为靠近北疆,凉意来的更早些。
习惯了山里疯跑的容小山,到了城里,反而受下风寒,几天几夜都不见好转,只能在家待着。
容小双心疼弟弟,专门从杜老板的华觞阁买了一锅绝佳的芙蓉鸡汤带了回去。
“小山,喝些清鸡汤,风寒好的快些。”
一碗散着香气的鸡汤递过去,爱吃爱喝的容小山却没伸手接,只忙着在纸上写写画画,嘴里还念叨着什么“碧草叶露白”之类的。
“这是在做什么?”容小双疑惑不已,探头望去,纸上没几个明白字,却清晰画着山壁边上的青草丛丛,草尖上正滴着水,崖壁下方,放着浅盘一只,水正滴落在盘中。
最后落笔,容小山终于画完了,笑嘻嘻的拿起纸:“二姐,你说说,崖边青草的露水,是不是也可以收集来酿酒啊,这青草香,你再加些菊花进去,秋上喝着,不是正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