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小张喝了不少酒。
巷口僻静处，灯光昏暗。
小张摸出烟，咬在嘴里，正要掏打火机，忽然听到一道冷冽的声音。
“给一根我。”
小张抬起头，迎着冷风路灯下站了个人。
见是迟昊，他蓦地嗤了一声。
“臭小子，自己不带烟，一天到晚占老子便宜。”
骂归骂，他还是老老实实地掏出烟盒，抖出一根烟递给迟昊。
迟昊接过烟，唇角不羁上扬：“谢了。”
小张不说话，背靠着墙，眼神迷离地看向宴席的方向，“今晚好热闹。”
他傻笑了两声，声音里却带着淡淡的惆帐。
迟昊看着他，调侃道：“怎么，你舍不得人家？”
小张直起腰，哼笑两声，身躯缓缓蹲了下来。
他搓了一把脸，“她的选择，我祝福她。”
迟昊两根手指夹住烟拿下，手臂垂在身侧。
“你喜欢筱婷姐吗？”
小张抱着头，“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
“那为什么之前不说娶她？”
“我娶的起吗我？”小张狠狠吐出一口烟。
迟昊盯着他的发顶，静默两秒，在他身边蹲下。
小张偏头看他一眼，勾了下唇。
烟灰掉落在地面，不稍片刻，便被风卷走。
小张拢紧外套，闷声道：“筱婷的爸妈看不上我，从高中的时候我第一次去她家，他爸就给过我臭脸看了！我是孤儿，从小跟爷爷长大，爷爷去世后我就一个人生活，没学历没背景，家徒四壁，能给她什么？”
大概是酒意上头，他越说越多。
“她问过我，‘你就不准备挽留我一下吗？’，我没有回答她。”
“其实我不想她结婚的。可她是个孝顺的好姑娘，她跟了我，就是让她跟家里决裂。”
“……我没资格让她一直等我。”
“……我能给她什么？”
“没有勇气娶她……至少……还有勇气祝福她……”
迟昊掐了烟，手搭在小张颤抖的肩膀上，重重地拍了拍。
发出一些喟叹：“我明白。”
有些感情能发芽，却不一定能开花。
穷是男人的挫骨钢刀，最无奈的，是在最无能的时候，偏偏遇见最想照顾一生的姑娘。
***
八点半的时候，酒席上的人已经陆陆续续跟主人家告别。
邢小越的手机响起，她看了一眼，是王浩然。
“我先走了。”
罗小妍抬眸，嘱咐道：“回到家了记得给我电话。”
“嗯。”邢小越拍了下她的肩，本来她想叫罗小妍一起走的，但她知道罗小妍一定更想坐王昭擎的车。
夜里的冷空气冻人。
邢小越大步跑到了路边，一边缩了缩脖子，一边按下接听键。
拿手机的手因为离开温暖的口袋差点冻僵了。
“喂，浩然。”
她一开口，眼前立马氤氲出雾气。
“小越，你在哪里？”
电话那端，男生醇厚的声音，让邢小越觉得异常温暖。
“就在村里文化广场的大路上。”
“我应该还有二十分钟就到了。”
“好，我现在回民宿等……”
邢小越话未说完，整个人突然僵住。
身后有个带着酒气的身影倾了过来。
紧紧地环住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