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昊在跟她隔了三四米的地方顿住脚步，与她遥遥对视。
邢小越抿了抿唇，朝他走过去。
“你是龙世恒案子的法医？”
迟昊摘下口罩，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在看到她额头上的伤口时，眉心蹙起。
“是。”
邢小越问：“梁健康真的是轻伤二级？”
迟昊轻垂着眼睑注视她的眼睛，黑而密的睫毛掩住眼底暗意。
“他右手第一掌骨基地部完全骨折，如果他想告龙世恒，完全可以。”
邢小越顿时急了：“可是是梁健康先挑事的……”
迟昊漠然地打断她的话，声音疏离危险：“我只负责验伤，其他的，你跟警察说。”
说完这句话，他抿抿薄唇，极其冷漠地转身离开了。
邢小越僵住。
崔增义正好看到这一幕。
“哼，这小子挺拽的？”
邢小越垂眸，目送迟昊的身影消失在楼道口，心口忽然空落落的。
***
两天后，迟昊出现在了警局。
给重案组的警官送了检验报告后，他顺道敲开了老姜的办公室门。
正在伏案的老姜抬起头，脸上表情惊讶：“呦，稀客呀！”
原本他也打算去找迟昊，没想到迟昊自己送上门了。
他站起身，给迟昊倒了一杯水。
“谢谢。”
迟昊接过水杯，却没有喝，而是放在一旁的茶几上。
一并放在茶几上的，还有他带过来的一个牛皮纸袋。
“今天找你，是想问你，龙世恒那个案子查的怎么样了？”
老姜看他一眼，“你认识龙世恒？”
迟昊摇头，“一个朋友的朋友。”
老姜说：“我们看了验伤报告，也给两人录了口供。
梁健康坚称自己的右手是被龙世恒用木凳砸伤所致，而龙世恒自称并没有殴打梁健康的右手，只记得自己挨了梁健康两拳。所以现在，也不能判定到底是谁说谎。”
迟昊：“梁健康的伤是我验的。”
老姜：“我呀，就因为这个案子，还打算下午去找你，没想到你自己送上门了。你觉得，究竟是梁健康说谎，还是龙世恒为了躲避处罚说谎？”
迟昊拿起杯子，淡淡地抿了口茶，慢条斯理地说了句：“其实，梁健康的右手骨折是龙世恒殴打导致，挺符合逻辑的。”
老姜：“所以，是龙世恒说谎咯。他已经有两次案底，这次若判刑，肯定会加重刑罚的。”
迟昊不慌不忙地将杯子轻放在茶几上。
“我在验伤时，发现梁健康右手掌骨骨折的外伤与正常骨折受力部位不一致，是力的传导造成的骨折。而非外力直接打击形成。”
老姜掀起眼皮，瞪他一眼，“唉，你小子说话能别总说一半吗？”
迟昊淡淡一笑。
老姜皱眉：“那现在要如何证明梁健康在说谎？”
迟昊漫不经心地取过旁边牛皮袋凑到他面前，声音低沉而缓慢。
“打拳的人都知道，右摆拳击打动作不规范也会造成右手第一掌骨骨折。
为此，我问过一些拳击师父，也找了几位资深的骨科医生调阅影像检查资料，讨论过后，得出一份专业的鉴定报告，这份报告完全可以证明，梁健康的右手骨折其实是打人时导致的。”
老姜接过资料，翻阅后，眉眼瞬间舒展开。
“厉害。还是你心思缜密，如果这个案子单看表面的话，龙世恒可就冤了。”
迟昊神色淡淡道：“那你就将梁健康带回来，再审讯一次。”
老姜站起身，手里拿着资料说：“没问题，我现在就去把人带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