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夸自己漂亮,再夸衣服漂亮,又说人漂亮是因为衣服漂亮。
今晚桑寄突然收到陆澄雪着秋兰送来的礼服,并得知她希望自己一定要穿,心中便有些疑惑。
但此时已有些明白她的心思,便开口道:“的确,妹妹送的衣服确实美丽至极,不知是哪位设计师所做?”
“还没向姐姐介绍,我家做些小生意,女儿家的衣饰方面,四锦记称得上独树一帜。”澄雪示意冬夏递上名片。
“原来是四锦记的东家,失敬失敬。”桑寄心中微微吃惊,眼前看似不谙世事的纤弱少女竟是四锦记的东家。
对四锦记她早有耳闻,一家颇有名气的家居铺子,据说在大江南北有几十家分店。
因她长居奉天,也去过四锦记奉天的分店,虽不是最好的店铺,但女儿家的衣饰方面确实独具特色远胜其它店铺。
“桑姐姐客气了,我才是对姐姐仰慕已久。”
澄雪道:“既然姐姐觉得我们家的衣饰尚能入眼,我与姐姐又觉投缘,想让姐姐常常穿我家的衣服不知可否?”
“妹妹这是在向我推销自家的衣服吗?”
桑寄微微皱眉,难道她要自己买她家衣服才告诉自己有何方法可以将权势富贵和自尊自强全握于掌中。
“是,又不是。”澄雪。
“愿闻其详。”桑寄。
澄雪将希望她做代言的事情缓缓说来,听到一年四季为她提供免费的最新最美的衣饰,桑寄略有吃惊。
以她如今在电影界的地位,时下倒也有些商家会提供衣饰,但未如澄雪所描绘的代言合作这般权利与义务分明。
桑寄到底见多识广,听闻西方国家多有这样的合作方式,心中不禁细细思量。
“妹妹当知我是一名影星,我的衣服不仅要漂亮更要质量,一年下来只是衣裳的费用恐怕都要三五万,何况首饰。妹妹又能得到什么呢?”
“姐姐,我即这样做自然就有我的用意,姐姐身为当之无愧的国民明珠,当代巨星本身的生誉名望就是最大的价值,我们的衣裳会使姐姐美貌更上层楼,而姐姐的盛誉也可以使四锦记更上层楼,这本就是双赢的事。”
“……”,被一个貌美的女子真心的夸赞,不能否认桑寄内心很愉快。
只是她素来谨慎,沉吟半晌,却并未开口。
“何况姐姐不是刚刚还在担心依仗吗?妹妹这就是要给姐姐握在手里的依仗啊!”
桑寄心中似明非明,“妹妹的意思是?”
“姐姐与我合作可以不只做代言人,还可以参与设计,不出三五年,姐姐与我定会将四锦记推向全国甚至世界!到时姐姐手握财富、名利、美貌、才华,不论是政界权贵或商界英才又有谁能逃过姐姐的魅力?!”
澄雪将红酒举起,歪头而笑,湖水般潋滟的双眸里是引人致胜的光芒,坚定而骄傲。
如果此时桑寄还有丝毫犹疑,也被陆澄雪接下来的话击得粉碎。
“甚至我可以让姐姐成为四锦季的东家之一,此后姐姐若高兴可以嫁入豪门做当家夫人,定无人敢欺你侮你!若不高兴便招个美少年入赘,绝无人敢强迫你做不喜欢的事!”
无人敢欺你侮你,无人强迫你做不喜欢的事!
这话如暮鼓晨钟狠狠撞入桑寄心中。
是啊,她想要的便是嫁入豪门也不必委曲求全!
一个遍及全国的商铺东家和一个仅靠一时美貌的明星,自然是前者更能令她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我有一个问题,不知澄雪是否愿意回答?”
“姐姐尽管问。”
“为什么是我,符合你条件的当红影星也不少,为什么是我?!”
甚至为了与她合作,不惜以1万大洋的高价标下她的一顿晚餐。
“妹妹不要说是因为你的叔父仰慕与我,恐怕你的叔父仰慕我是假,妹妹想让我与你一起经营四锦记才是真!”
话到这里桑寄若还看不透对面女子的意图,那就枉费自己多年在娱乐圈沉浮了。
澄雪微微一怔,的确,前面所谓“都统叔父”都是托词,她之所以不直言,便是让桑寄看清想要得到自己所要的东西,她尚且缺什么。
“什么都瞒不过姐姐,妹妹向姐姐道歉,我之前的谎言不过是想看清姐姐的志向,倘若姐姐就是为了嫁入豪门甘愿委曲求全的平庸女子,我又怎会愿将四锦记相托?”
“至于为什么是姐姐?”澄雪眨了眨眼,举杯道:“因为姐姐是窈窕淑女啊,我怎么能让姐姐落入那些不懂风情的臭男人手里?!”
这答案令桑寄不能当真,过往的她习惯了凡事抽丝剥茧,因为唯有如此在人心晦涩色的名利场,她才能能够保全自我。
但望着眼前盈盈而笑的女子,她却不想深究。
澄雪给她提供了一个希望,一个也许可能的希望,但却值得她不顾一切赌上所有!
轻轻地碰了碰杯,两个美丽绝伦的女子便在这个夜晚达成了美好的约定,在这个乱世里期许着未来。
澄雪顺利与桑寄达成协议,心中愉悦。
又见天幕沉沉、月色疏朗,便不想早早回船舱休息,在船尾找了个僻静的地方欣赏夜景。
只是初秋夜晚的海风微凉,不过一刻钟的时间,凉风便从发梢吹进了骨子里。
裹了裹身上的外套,正在贪恋着难得的静谧又犹豫要不要回船舱,却听到身后有闷哼声传来。
她迅速从角落走出,就看到有人在打斗。
有几个人一身黑衣居于下风,另有几个人均为中山装拳脚生威几欲将对方制住最后又被对方逃脱。
你来我往双方都挂了彩,只是不知是否不想惊动宾客,双方至此刻都未动仓。
澄雪目光掠过打斗的众人,站在光影交界后方默默看着的人竟又是那位自称“林绎”的表哥?!
这人莫不是土匪黑道,不然怎么每每相遇都是与人斗殴?!
往后退了几步将自己完全隐入黑暗,她今日盛装打扮,没带任何可以做武器的东西,只能脱了高跟鞋,拔了绾发的水晶簪子紧紧握在手里。
澄雪一面微微带着焦急和恐惧地盯着前方的打斗,一面止不住心中懊恼,早知今日就应该时时刻刻带着手枪!
现在连个匕首也没有,如果一会真有歹人逃往她的方向,她这花拳绣腿,怕只有任人鱼肉的份。
正躲在黑暗角落,内心求神拜佛这群人快点分出个子丑寅卯,便听到了清脆的枪声。
一声传来便像打开了潘多拉的魔盒,紧接着几声仓鸣,便见猩红的血流了满地,又有喧闹声、惊叫声、大哭声。
电光火石之间,不及反应她便被人暴戾地拖出,紧紧卡住脖子,随后太阳穴被顶上了一个冰凉的物件。
“嘶……”
澄雪被捏住喉咙,喘气短短续续,不由地一只手抓住颈前的手,而另一只手却被扭在身后动也不能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