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脏狂跳如鼓,马也受了惊,嘶吼一声在原地打转。
她颤抖地手拍打着前面的男人:“醒醒,喂,随便兄!”
可是这一棒子似乎下手有些重,他始终没反应。
正无措时,头顶上又出现一条紫红火蛇,仿佛近在迟尺,射着令人生畏的惨淡的白光向她逼来。
她吓得一缩头,手心额头都浸出了冷汗,分寸大乱中意外抓痛了男人,他竟然有了反应。
他懵然苏醒,知觉和分寸感均不强,刚一动就坠了马。
他腰带刚刚被她抓得松弛,此时衣襟大敞,束发凌乱,摔在地上十分狼狈。
而此时的霆霓也被雷声吓得面色惨白,浑身打哆嗦,两人狼狈到了一处。
她立刻下马扶他:“随便兄,你快想个办法,我们得找个地方躲雨!”
他坐在地上没有动,抬手摸了摸作痛的后脑,立刻明白了什么,一脸难以置信地瞪向她。
她神色慌乱又为难,替他拉了拉衣衫:“我也不想这样,以后再给你解释,你先看看这附近你熟吗?有没有能避雨的地方。”
他深吸一口气,皱眉说道:“你胆子有多大,敢这么做……”
天空依旧电闪雷鸣,她心慌地瑟瑟发抖:“兄台,我们先找个地方避雨,再让你报仇好不好?”
他愤懑地瞥了她一眼,借着闪电的光,看清了周围的山川石木,最后说道:“有个山洞。”
“那我们快去吧。”
豆大的雨滴落下来,打在脸上都觉得疼,天地间像挂着无比宽大的珠帘,瞬间雨雾缭绕。
……
“这就是你说的山洞?”
霆霓无奈至极,两个人坐在里面都要肩并肩,腿不敢伸直,否则雨就会淋到鞋面,是个山坑还差不多。
他侧头瞪着她,脸色有些深沉:“说吧,你打了我,要如何解释?”
霆霓做这件事情之前想了一箩筐解释与认错的话,可是此时的电闪雷鸣足以让她恐惧至深,厌恶至极,她哪里心情解释,最后竟变成了一句理直气壮的话:
“没有原因,想打便打了。”
他闻言竟气的笑了出来:“好,好……”
天空忽然一声焦脆的惊雷,犹如响在耳畔。
她浑身一抖,本能地朝他身边缩过来。
他看向身旁的她,正抱着双臂瑟瑟发抖,活脱脱一个怯懦的孩子。
她为了救人,宁可一意孤行把他打晕带走,又能盛气凌人地说出“没有原因,想打便打了”的话,而此时却又被区区一声雷鸣吓得惊慌无措。
他不由得觉得有趣,问道:“你害怕打雷?”
“……看不出来么。”她的声音有点喑哑。
他侧头看她,疑惑地问:“怎么会怕成这样?”
“不许问。”她飞快地瞥了他一眼,又局促不安地避开他探究的眼神:“……你,你的肩膀借我靠一下……”
他愣了一瞬:“哪有你这般的,打了人还管人借东西……只能借一会。”
洞外依旧雷电交加,狂风肆虐,大雨溅起了厚厚一层白雾,缓缓涌入山洞,湿冷异常。
她闭眼皱眉,头紧紧抵在他的肩膀上。
他的衣服是湿的,但很快有温度透过来,让她渐渐感到一点安心。
他倚靠山壁坐得挺直,似乎有些拘谨。
许久后,嘴角竟突然露出一抹邪笑,说道:“你这般,很难不引人遐想,先是解我衣带,现在又投怀送抱……嘶!”
她狠狠咬住了他肩膀。
他疼得眉心皱起:“我这肩膀上少则也有八排牙印,怕得发抖还偏要咬人。”
闻言,她竟然偷偷笑了。
连霆霓自己都没有想到,雷雨之夜居然还能有什么让她觉得有趣。
他静看小洞外雨落成花,良久又道:“其实闪电和雷声是有故事的,想听吗?”
她摇头排斥。
他伸手按住她摇晃的头,开始讲起了故事:
“雷公电母是一对神仙眷侣,诞有一子,生性顽皮,常常溜到人间玩耍,雷公电母每次思子心切,便会以雷电为号召他回家,雷声助他辩明方向,闪电为其照亮归途,他们的儿子就会回家和他们团聚了。”
“为何不关进笼子!”她闷闷的声音说道。
他反应了一下,不禁笑了:“有道理,待我明日焚书一封,与他爹娘好生谈谈。”
很奇怪,她的心情竟然莫名好了很多,以前每逢闪电打雷,她都愿意呆在礼谦岚的身边,这样她才会有安全感。
而身边这个初识不久的男人给她的感觉和礼谦岚截然不同,却又意外地让她感到了安心。
渐渐地,她竟然睡着了。
她又梦见了小时候,这个时候的她叫三娃子,此时的三娃子还不怕打雷。
三娃子今年九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