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个蛇佬腔。”卡尔感觉自己异常平静地说出了这个秘密。
他直直地站在那，就这样安静地看着德拉科。他以为他很冷静，其实他没感觉到自己的腿在隐隐发抖。
德拉科不经意地发现了这一点，他银灰色的眼眸里看不清情绪。
站在休息室的卡尔有些放空地注视着烛架上的微光，烛火摇曳着，几乎让卡尔入迷。
他不敢去看德拉科的眼睛，尽管知道德拉科不会以为他会是那个继承者，但是他的确隐瞒了他很多东西。矛盾的后悔与愧疚，恐惧与冲动的心理几乎让卡尔难以呼吸。他像个接受审判的重刑犯，等待着铡刀落到他脖子的那一刻。
……
“所以，”德拉科从沙发里站起身，走到卡尔的面前，以微微俯视的角度看着这个惊慌失措的小男孩。
“你觉得我会认为你是个危险人物，然后把你出卖给邓布利多那个老疯子吗？”德拉科的语速缓慢，放轻了的声音似乎怕吓着了某个人。
卡尔微微抬头，看着面前的马尔福。他脸上的表情是卡尔从来没看见过的嘲讽，又冷漠又愤怒，而且他连看波特都没这么嫌弃过。
不知道为什么，卡尔盯着他的眼睛下意识摇摇头。
德拉科的嘴角勾了一下，他随手拎起桌边的一本书，轻轻抵在卡尔的下颌，这让他扬了扬脑袋，让那双有些迷茫的眼睛暴露在德拉科的视野里，迫使他游弋的视线只能固定在那。
“那就好，不然你会因为怀疑我付出代价。”德拉科满脸笑意地说着，但是他的情绪可没有那么和善的感觉。
卡尔下意识咽了咽口水，他感觉有些害怕。
“一个马尔福愿意为你打开大门，并且欢迎你加入他的队伍，就因为自己的胡思乱想，三番五次地拒绝理应感恩戴德的好意。”德拉科把书丢在桌面上，啪的一声溅起轻微的灰尘，响声让卡尔的心尖一颤。
他的眼睛钉在那本书上，卡尔有种自己躺在了案板上的感觉。
“温德兰特，做人要学会感恩。”
这句话把卡尔钉在了愧疚的耻辱柱上，并且反复折磨着他摇摇欲坠的良心。
……
不得不说这一番操作成功让卡尔忘却了蛇佬腔带来的恐惧和麻烦，相比之下他从来不知道德拉科对于他的不信任和隐瞒如此严肃，甚至让卡尔有种宁愿蛇佬腔的身份被公之于众也不想在看到德拉科生气的模样了。
他这个样子真的有点可怕。
卡尔下意识拽紧了袖口，里面藏着他的魔杖。他莫名其妙地开始认为自己似乎真的是个白眼狼，德拉科对他已经够意思了。
于是卡尔开始思考自己的过失，并且开始打心底地觉得自己有些对不起德拉科。
想明白的卡尔表情变得有些难看，他低着头沉默下来。
“用不着摆出这副悔过的样子来。”德拉科轻飘飘地说了一句，“比起这个，我更在乎你和那个韦斯莱发生了什么。”说开了这个，德拉科似乎没有继续咄咄逼人的想法，这让卡尔松了口气。
“她撞见了我在空教室用蛇语说话的样子，但是当时她跑开了，我没能抓住她。”卡尔嘟囔着，显然也发现了自己当时真的有点蠢。抓住了又能怎样？那个金妮·韦斯莱又不会相信他的解释。
“这么说，你还挺熟悉她的？”德拉科撇撇嘴角，有点阴阳怪气。
“得了吧，德拉科，那个传我谣言的臭小子已经被我教训了。你知道那不可能是真的。”卡尔对于这个话题反感的很，尤其是对象还是那个前几天夜里放话不让他好过的女孩。
“但他的确看见金妮哭着从你身边跑开了。”德拉科依依不饶。
“就好像那个小格林格拉斯天天跟在你身后就已经是你女朋友似的。”
卡尔磨着牙，他当然清楚，德拉科并不相信他和那个金妮有什么，他只是想让他不舒服而已，这个报复心强烈的混蛋。他总能知道自己讨厌什么，然后兴趣十足地拿来对付他。
卡尔现在觉得自己刚刚愧疚的心理就像被海水冲走的泡沫，就因为这个恶劣的坏小子嚣张又恶意的言论。
对此，德拉科的回应仅仅是意外地看了他一眼然后发出一声嗤笑。
“醒醒吧，卡尔。我和某个斯莱特林女孩在一起只能说是理所应当，你可以试试找个格兰芬多的人，那场面一定很精彩。哦，我差点忘了，那个格兰芬多的栗毛天竺鼠也是你的挑选对象吗？这么说你的过去挺丰富的啊……”
卡尔对着不安好心的德拉科露出一个强忍怒火的微笑。
“不劳操心。”
他拒绝和这个斯莱特林逞口舌之快。
原本以为会彻夜不眠的卡尔在第二天清晨睁开眼的时候发觉到了一件事。
满脑子被怒火充斥着的卡尔在昨天晚上根本来不及去多想关于蛇佬腔这个秘密的泄露会造成的后果。
而这一切的原因都在于昨晚德拉科在女朋友这个话题上给了他满腔愤懑。
卡尔在被窝里发了一会呆，懊恼地把枕头蒙住了脸。
果然愤怒使人失智，也能让他睡得很香。某一刻卡尔觉得就像是德拉科早就想到了这种情况所以刻意安排一样。
而这一定是错觉。
今天是圣诞节放假的日子，霍格沃茨笼罩在纷纷扬扬的大雪里。黑湖结了冰，回家的孩子们坐在雪橇上，拉着雪橇的健壮麋鹿喷着鼻腔里的热气，巨大的蹄子在落了雪的冰面上留下脚印和雪橇拖行的痕迹。这熙熙攘攘的热闹，却让霍格沃茨一下子空了下来。
毫不意外的是卡尔今年依旧和斯内普教授呆在学校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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