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吟剑逍遥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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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东港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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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这一日,楚凌遥见一座大城,屹立前方,城墙高达数丈,远远望去,颇感历史的厚重。楚凌还是第一次感受到如此恢宏的人类造物,不免心下叹服。

东港城一方之经贸中心,早间时分,已有不少人进城出城,楚凌也随着众人一同进了城,漫无目的往前走。东港城虽是楚凌先前所定下的目的地,此刻真的到达此地,楚凌却是心下茫然,脚踏生地,眼看生人,一时间却不知要干什么,能干什么了,也许,楚凌只是要寻求一些与众不同的机遇罢了。但年轻人性喜新奇,不知愁绪,很快,楚凌心中那份孤单感便淡了下来。

进得城来,却又是另外一番景象。楚凌边走边看,但见街道宽广,四通八达,道边铺舍众多,商贸发达,偶有高楼广厦,常引得楚凌为之侧目,虽是早间,街上已是人声鼎沸,车水马龙。

漫无目的,无所事事,楚凌寻得一处偏僻的便宜客栈住下,接下来几日只是到处乱逛,偶遇新奇事物,便掏银钱买下。偶尔见些江湖人物,听人讲些江湖趣事,不几日,楚凌对这东港城便有了些了解,此城共分东西南北四道城门,其中,南边一侧,出城不过数里,便是海港。尤为繁华,商市亦多集中在这一带。楚凌之家原不富庶,出门之时,备了些银钱,却也不够楚凌如此挥霍,很快,楚凌便发觉再如此下去,非得饿死不可。只得走街串巷,看看有没有商铺招些伙计学童之类。不想连遇几家,都道楚凌外乡口音,不敢录用。楚凌心下郁闷,连生计都无法继续了,还谈什么宏图大志,游历天下?真是笑话了。

楚凌接连碰壁,细细想想,觉得自己这身打扮,当地人一看便知自己是乡下小子,当下拿出为数不多的银钱,将自己拾掇一番,换了一身新衣新鞋,这么一来,对水一照,确实精神了许多,忍痛出血一番,仍如往常一样,在街市乱逛,忽见一个叫保安堂的药堂贴有告示,似在招伙计,近身一看:本堂信誉卓著,妙手回春,生意兴隆,近日因发展需要,特招配药伙计一名,要求识文会算,通药草药性,本地人优先录用,一经录用,待遇从优 …..忙整整衣冠,心下忐忑,走了进去,那帐房先生见有人进来,眯眼瞧了瞧是个少年人,撸了撸嘴,自有一个比楚凌略大的伙计走上来道:客倌可是要抓药?楚凌嗫啜道:额 ….我不抓药,不知贵堂是否招伙计?那伙计一听,有些不情愿地道:哦,随我来吧,又嘟啷了几句,引致帐房之前,那帐房抬眼看了看,慢吞吞道:你可识得药物药性?楚凌老实道:晚生所知不多,知道些治外伤之药,伤寒之药也识得几味。“那你知道配药煎药之法吗?楚凌道:这个晚生确实不知,那帐房摇摇头又道:你可识得文字数术?楚凌听到这个连忙道:晚生曾在学堂学过三年,文字数术皆有所学,那帐房便又点点头,又问:你可是本地人士?楚凌有些踌躇,待要撒谎,自己这外乡口音确骗不了人,只好无奈道:晚生不是本地人士,但来到东港已有多时…… 那帐房一听不是本地人,便又摇起头来,喃喃道:不是本地人,这就不好了,万一心怀叵测,卷些贵重药材,跑了怎么办?楚凌有些愤怒起来,道:晚生年纪虽轻,却也不屑做这些鸡鸣狗盗之事,难道但凡外地之人,便都心怀叵测,但凡本地之人,便是纯良君子么?言词激烈,只差没说出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之类的话了,那帐房冷冷看了看楚凌,正要说话,忽然三个人走了进来,为首两个大汉,健壮孔武,最后是个身着长衫的老者,三缕长须,面容清矍,楚凌转头看去,不觉一愣,原来这头前两人,自己见过的,正是那日在路上遇到的商队的两个保镖,其中有个保镖也看着楚凌,似乎也认了出来,便在那老者前耳语了几句,那帐房和伙计也连忙起身,向着那老者恭敬道:二掌柜来了,那老者点了点头,淡淡道:我观这少年自尊自强,识文会算,就留下他吧!帐房点头应是,待得二掌柜往内堂去了,对楚凌哼声道:本来你是不符合本堂要求的,适才是二掌柜心善,将你留了下来,你切不可恃之为傲,头两月且留下试用,如有不当之处,我是随时会让你走人的,而且这工钱嘛,试用期一月五分银子,两月后一月八分银子,后堂有空屋一间,你且住下,让财生带你去吧,楚凌腹诽道:五分银子,这不是赤裸裸地剥削吗,要饭也比这强啊 …..虽这么想,但仍是乖乖跟着那叫财生的伙计往内堂而去。

此后,楚凌便在保安堂呆了下来,每有药材入库,便分拣药材,整理入柜,有人抓药时,便照方抓药,称重打包,这数百味药材,楚凌原本闻所未闻,要识得这些药材,不被人看扁,楚凌是死硬硬背,加之帐房和财生欺生,对楚凌不甚友好,遇有楚凌不懂的,常出言讥刺,闲事杂事,也都交给楚凌去做,楚凌常自心下暗恼,但为生计所迫,强自忍了!药堂另有一个姓施的郎中,平日只是坐案问诊,深居简出,至于二掌柜,性情恬淡,主管店内药材入货验货,时常在外收购药材,同时也身兼郎中一职,初时与楚凌也相交不深。还有一个老妈子和一个丫环小翠,伺候众人食宿,对楚凌这个外地人嘛,不咸不淡。反是那保镖二人,一个叫张彪,一个叫李强,江湖汉子,性情直率,对楚凌颇为友善,当日正是张彪对二掌柜说起楚凌便是那个问路的少年一事,二掌柜觉得再次相见也是有缘,又见楚凌词能达意,年少自尊,便将楚凌留了下来。楚凌知道此事,对二位更是敬重,闲时常买些酒食到张彪李强处,三人喝酒聊天,好不自在,张李二人对江湖中事颇为熟悉,见楚凌听得津津有味,便也时常谈及些江湖趣闻,偶尔耍刀弄剑一番,也不避着楚凌,反而出言指点楚凌些拳脚。

楚凌原来所学连云掌,机巧绵密,虚实相生,所传甚广,民间多有习练,用来强身健体自是无妨,但用来江湖防身厮杀却有所不及了,楚凌前些日子,留连坊市,早就留心了,这等大陆货色莫说那些武学秘铺,便是兵器铺也有全本卖,这连云掌楚凌先前只是知些皮毛,寻得三十六式连云掌全本后,早就心痒难奈,套路早就乱熟于心,只是人小力微,纵是打到人了,无非痛楚一时,却是不懂运气法门的缘故,与楚凌不同,张李二人生得人高马大,又懂些粗浅气功,普通人等,三五人难以近身,但要教楚凌高深的内功法决,却是力有不逮。楚凌翻出孙先生所传纳虚养气决,三日打渔,两日晒网,也看不懂那些行气走穴之法,许多日子下来,毫无寸进,往往不是练得心平气和,而是练得心浮气燥,也就丢在一边。闲时给父母修书一封,道自己已在东港城安定,一切都好,望父母保重身体云云,托驿站转给将军集,且自不表。

楚凌性本聪颖,记性甚好,不过月余,已差不多通晓了数百味药材的外观、留存保养之法,按方抓药,疏无难度,平时虽多对帐房和财生排外不满,偶尔反讽几句,也是少年气盛,但终归还是隐忍为主,甘愿当起小弟,倒也一时相安无事。这一日到了月底,想是保安堂盘存汇帐的时间,众人晚些时分,便都留在店中,盘点库存,清理帐目,整理完毕后,仍是端座于帐房,显是在等待传说中的大掌柜,果然,等了半个时辰,便有马车停在保安堂门口,一个身形富态,如地主老财的中年人走了下来,随行连忙搀住了,又走下一位十八九岁的姑娘,体态丰腴,肤色白皙,身形婀娜,容貌艳丽,楚凌偷眼看了看那姑娘,不禁胡思乱想。那姑娘搀着中年人进得店来,众人连忙站起行礼,二掌柜道:大掌柜和小姐都来了,本月的销售、库存等帐目都已经入了帐,请大掌柜的过目,那中年人点点头,从帐房手中接过帐本,随手翻了翻,似是觉得颇为满意,又还给了帐房,道:有劳各位费心了,帐房便取了本月盈余银子,用包袱包好,交给大掌柜,大掌柜拿了沉甸甸的银子,神色间更是满意,对二掌柜道:店中还有其它事吗?二掌柜道:由于店铺生意兴隆,一个伙计有些忙不过来,便又招了一个,说罢回头对楚凌道:小凌,还不过来见过大掌柜和小姐,楚凌忙恭身再施一礼,恭谨道:楚凌见过大掌柜和小姐。那大掌柜只是看看了楚凌,却不发一言,回头对二掌柜道:如果没有别的事,我就先走了。那小姐也是看了看楚凌,神色冷淡,转身而去。楚凌略感尴尬,不由得自惭形秽。晚些时分,领了自己那可怜的五分银子,不由颇有些想念家中老父老母,还有阿铁,隐隐间,还似有个倩影,一闪而过。

识得各味药材后,楚凌便觉有些无所事事,便研究起郎中开的那些诊方来,看多了,便也瞧出些门道,对于各类药材的习性也有了些了解,比如黄莲去火、贝母清痰、杏仁止咳、三七止血、枳实理气等等诸如此类,便有不懂之处,闲时便问二掌柜,二掌柜也不藏私,因此楚凌颇有所得。二掌柜见楚凌好学,倒颇有器重,照方抓药却是少了,反是常叫楚凌随其收敛药材,偶尔出去收药采药时,也带着楚凌。如此更遭财生所忌,这厮原与楚凌疏无仇隙,只不过作为本地人,颇有些心理优势,本身好逸恶劳,见楚凌被看重,心下妒忌。这一日,有客人来照诊方抓药,只是少许风寒,都是几味常见的药,恰逢楚凌在店中,楚凌自是驾轻就熟,很快抓好药,正待用纸包好,要交给客人,财生忽然从内堂而出道:小翠让你进去有话问你,我来打包吧。楚凌有些狐疑,仍是应了,往内堂而去,寻得小翠,小翠只是问楚凌有没有见过她的木簪,楚凌抬头一看,果然小翠今日只是以丝巾扎头,摇头道:我从未见过呢,想是遗忘在什么地方了?小翠道:已经寻了半天了,楚凌道:那我也不知道了,你再找找吧,说罢仍是回到堂前,那客人已经拿着药走了,只是觉得财生看着自己的眼神颇不同寻常,似是面有得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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