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克图茫然的看向自己这个年幼的养子。
“他们真的想这样麻木的活着吗？”
“活着总比死了好。”方克图呢喃着，看向苏夏，“李薪，领袖是有责任的，他们选择我作为领袖，我就要对他们负责。”
“曾经我以为我只要带着下城人冲上了上城，我们的生活就能改善，帝国也会重视我们。”
“但我们除了一地的尸体，无家可归的孤儿和越来越荒芜的下城，我们什么也没有得到。”
方克图脸色逐渐平静。
“我怕了。”
“李薪，我真的怕了。”
“我们和上城的差距太大了，维持现在的样子不好吗？在宸王的默许下，上城人不会来到下城，我们得到了安宁，这样不好吗？”
方克图的声音越来越小，看着苏夏，却更像是再对自己的话语。
苏夏沉默着。
方克图有错吗？
在九年前的那一天后，方克图就不再是一个纯粹的变革者，他看清了上城与下城天堑般的差距，所以他选择了苟活。
正如他所说的，活着总比死了好。
他夹在上城和下城中间，竭力的充当一个桥梁，让上城与下城维持着脆弱的平衡。
他爱着下城，也正是这份爱，才让他选择了妥协。
因为他不想要再看到有下城人流血牺牲。
苏夏呼出一口气，眼神逐渐平静下来，但是心中的那团火，却是愈燃愈烈。
“你曾经说过，只有在高贵的上城人脸上打上一拳，把他们的高挺的鼻梁给打碎，那样才能得到他们的尊重。”
“但现在的你，已经失去了这样的心气。”
方克图皱了皱眉。
“战争没有赢家，李薪！”
“没有战争的下城永远都是败者！”苏夏站了起来，一米六出头的矮小个头站起来也只能与坐着的方克图平视，但此刻他的气势却是如此浓烈，让方克图不由心生恍惚。
“方克图！你是下城的领袖，是下城的秩序！但你改变不了下城随处可见的灰霾、恶心的毒气和异变的水源！”
“是！下城人在你的保护下是活着。吃不饱、穿不暖，每天还要呼吸这些随时都会杀死他们的毒气，这样的活着！”
“上城的牧羊人，你告诉我，这样随时看不到明天的活着和待宰的羔羊有什么区别？”
嘭！
方克图站了起来，如同一堵墙一般站在了苏夏的面前。
“我有我的苦衷！”
“妥协的苦衷？”苏夏眼神冷冽的注视着方克图。
“下城的独立、崛起，是要靠自己！尊重，是自己争取的，不是别人赏脸给的！”
“方克图！我告诉你！”
“以妥协求存则和平亡！”
“以斗争求存则和平存！”
“和平永远不是求出来的，和平，是打出来的！”
嘭！
苏夏一拳砸在了实木桌面上，瘦弱的拳骨在触碰到实木桌面发出脆弱的哀鸣，但痛感却让苏夏心中的火焰燃烧的愈发汹涌。
“打的一拳开，免得百拳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