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络垂头应了声是，却又不知道接下来该如何接口。凤瑶也察觉到了紫络的困境，不由得笑笑道：“紫络，我听你言辞间似乎是知书识礼的，小的时候读过书？”
紫络闻言浑身一震，连忙否认：“怎么会呢，紫络不过是一个卑微的奴隶，哪有资格读书认字呢！”
凤瑶挑眉，冷哼一声：“既然不认识字，那么我桌上的那些账簿和书籍，你是怎么知道如何放置按序编排却还没有半点错处的呢？”
紫络语塞，支吾了半晌却说不出话来，想要跪地请罪却又因为此时的处境不能动弹，一时僵在那里，两人之间寂静无声，只闻洞外的大雨哗啦之声，时大时小，还有是不是渗进来的凉意丝丝。想到此时紫络的半个身子还在外面为自己遮挡风雨，凤瑶一时心软下来：“我不是要怪罪于你，只不过好奇罢了，你若是不想说就算了。”
紫络闻言悄悄地松了口气，犹豫了片刻还是开口道：“其实紫络并不是有意要隐瞒主人的，实在是……前面的主人都不许奴隶识字，若是被发现了是要被刺瞎双目挑了手筋的，所以紫络才没敢告知主人，请主人恕罪！”
凤瑶点了点头，示意自己已经知道，并且没打算怪罪，这才安了紫络的心，他继续说道：“紫络小的时候曾经给当时的小主人当过两年的书童，小主人读书识字的时候，紫络都在一旁听着看着，就学会了。”
他的这番话倒是引起了凤瑶的注意：“你就在旁边听着就学会了？那些诗经子集什么的你全都记住了？”
紫络很是理所当然地点了点头，回答：“是啊，因为有的时候要替小主人写夫子们交代下来的文章，所以一定要把那些都记下来的！”
如果不是空间太狭小，凤瑶此时真是恨不得跳起来去敲紫络的头，只是听一听就能将夫子教的东西全都学会记住，该是怎样的心智和领悟天赋啊，可是这个家伙居然毫无所察，还小心翼翼地掩饰着自己的才能，真是暴殄天物！
凤瑶一边盘算着如何能够最大限度地利用紫络这连他自己都不曾在意的天分，一边随口有一搭无一搭地找话题闲聊着：“和我说说你小的时候都玩过些什么吧，小时候爹爹对我很严格的，小伙伴们在外面玩耍的时候，我都只能在屋子里读书写字，所以我从来不知道小时候的孩子们都玩些什么！”
紫络轻轻地挪了挪身子，让凤瑶能够稍稍改变一下位置以免时间久了身子会不舒服。然后才开口苦笑道：“主人恕罪，其实紫络也不太知道。紫络从有记忆开始就被卖了做奴隶，每日做不同的活，做不完就没有饭吃，哪里会有时间玩耍！后来做了小主人的书童，空闲下来的时候也要给小主人写作业文章，唯一有机会玩耍的时候就是……”紫络说到这里顿了顿，像是很难堪似的，却没有停下来，只是艰难地继续说着：“就是给小主人当马骑，爬的慢了还要被鞭子抽打、再或者是站在院子中央，为小主人和他的朋友们充当投掷石头的靶子……这些就是我对儿时玩耍的全部记忆了。”说到最后一句倒颇有些自暴自弃的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