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本就是要依靠价值来划分出三六九等的东西，如果她没有价值，她就不会被千寻疾选中，只能像村子里其他的女孩一样蹉跎一生，或者被当成玩物或奴隶贩卖，就像如果她没有价值，千寻疾也不会纵容她那些天马行空的孩子气的幻想、给她那么多的温情和容忍、由着她说那些不着边际的疯话，明明是这种规则的既得利益者，却以为自己是淤泥之上开出的纤尘不染的，总是妄想着要颠覆它，这种做法真是虚伪又可笑。
事实证明她是对的，她终究为自己的天真付出了代价，孤独地死在了不见天日的地底，就算那些平民饱含敬爱和感激地传颂她的名字，可他们连自己的苦难都摆脱不了，又怎么可能拯救她？
可就算是被师长、恋人和挚友共同背叛，她的眼睛里始终也没有任何痛苦和仇恨的阴霾，清澈一如往昔，如同一面镜子一样，映照出她的阴暗、卑劣和不堪。
就是那样的神情，让成为了最后胜利者的她依然会忍不住对她生出恨意，但在那之外，她的内心却又时常会不可遏止地感到些许空洞和寂寞。
也许这是因为她深知，这个世界上不会再有像她一样的人了，不会再有这样遭受过人所能想象的最惨痛的一切折磨，却没有怨怼、不曾哀叹、亦不作任何指责的人。
她只是翕动着如同开至迟暮被风卷下枝头碾入尘泥、不可挽回地失去了生机和色彩的苍白瓣一样的嘴唇，对她说，要记得保持悲伤，比比东。
要去聆听众生的苦难和悲叹，不要被权力异化成面目全非的怪物，不要被仇恨蒙蔽眼睛，不要让自己的血彻底冷下去。
“如果我按照你说的去做，现在的下场应该和你一样了吧。”她牵动唇角，露出了一个讽刺的笑，“你连自己的女儿都保护不了，还想拯救我吗？”
“流曦。”
没有人回答她，也不会有人回答她，只有笔记本的纸页被风吹得哗啦啦翻动，政治架构、经济政策、文教宣传……那些字句间都浸透着她的心血的笔记在她面前一页一页地翻动而过，却也已经为漫长的时光所模糊，就像她的面容一样，让她再也回想不起曾经的模样。
不过反正，也都是些没有价值的东西了。
月光清凌凌地照在比比东失去了教皇冕服的修饰后显得有些瘦削的肩膀上，她一个人静静地坐了很久，想起从前她说过的“冠盖满京华，斯人独憔悴”的诗句来。
但那又怎么样，就算是孤家寡人，她也已经凌驾于千万人之上，她什么都不需要，只要有权力就足够了。
她合上了面前的笔记，继续批阅起之前搁置在一旁的事务。
今年的武魂觉醒工作快要开始了，各大武魂分殿都递交了借调魂师的申请；这季度的税收情况也汇总了过来；明天还要会见几位宗门的长老，她有条不紊地处理着这些政务，在公文上留下批注和签名，笔迹锋利，每一笔都力透纸背，即使是她自己都再也无法从那些笔画的转折和勾连间寻觅到少女时代的圆融秀气。
其实在我眼里这篇文里最惨的角色是妈咪，从未有过期待总强过期待彻底破灭，而且至少桑桑比妈咪能打（烟）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