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菜都快上齐了，餐桌上依然很安静。
米勒都开始尴尬了。终于，梅姨开口了，“呃，小米。你今天说的方案，我和婷婷说了。”
王婷没有说话，低头仔细地喝汤。
“那王小姐怎么看？”米勒主动问询她的意见。
“我支持妈妈所有的决定。”继续低头喝汤。
“你知道这有可能伤害到你爸，甚至胜坤吧。”米勒确认。
“当然。”王婷放下汤勺，“而且我也知道，我妈二十多年来，全心全意照顾家庭，作为母亲、妻子、保姆、老师、司机甚至是助理，这是她的选择，不是诅咒。她值得公平对待。”
她激烈的情绪来得有些突然。不过，这世上哪有突然的情绪，只有持久的忍耐吧。火山爆发前，地壳没有一刻是安静的。它没有发生在这里，但是它正在发生。
梅姨泪眼婆娑地看着女儿，感觉半生辛劳全值了。
“悲苦到天明，一定就有明天吗？妈，你不用担心，我永远站在你这边。跟我爸离婚，每一分钱都是你应得的，不是被赠与或者被施舍的。”王婷握着梅姨的手说，“同样，如果我爸或者公司因此受到伤害，这也是他应得的。”
米勒看着梅姨和女儿，感受着她们之间超越个体的融合感，忘记了自我，也忘记了时间和空间，周身弥漫着难以言状的兴奋感和充实感。
——
“作为谈判专家，我给你两位一点建议。”终于回归米勒的本行了。
“谈判的最终目的，是为了达成可执行的协议。”
“而达成协议的前提，是摸清楚双方的底线。”
“梅姨，您的底线不是一半的家产，也不是摧毁您的丈夫或者胜坤，你的底线是公平。”米勒用笃定的眼神看着她，既像在引导又像在催眠，“而不是拿一笔钱离开，无论这个数额是多少，对你都不公平。”
“所以，我的建议是，”米勒来到最终章，“你俩，包括你，王小姐，一起找王先生聊聊。告诉他，如果不同意，他会失去更多。不仅是钱，还有过去几十年他心血搭建的一切。”
心怀菩提的人，要学会手持霹雳。
米勒知道梅姨不忍心把丈夫逼到墙角。昨天他问过梅姨“为什么想报复”，她的回答是，“早知道是笔买卖，就不应该放那么多感情进来。”
——
米勒坐在maybe magic窗边的位置，看着湛蓝的天空，昨天刮了一夜的风，把阴霾全都带走了，只留下了慵懒的光。
刚才梅姨打来电话告诉他，已经和丈夫达成财产分割协议。她拿到了胜坤50%的股权，这部分股权的投票权给到了丈夫，但是投票权不可继承，也不可转移。除此之外，财产清单上70%的资产会划归到她名下。对这个结果，她很满意。行至人生半途，感情没了，起码钱还在。
只能吃素和选择吃素，是有区别的。自由，除了能做什么，还应当包括可以不做什么。
——
经过梅姨的案子，mbm在富太太圈子里瞬间打开局面。豪斯几乎成了西安太太圈的编外人员。有脑子的太太们居安思危，想的不仅是高光。认识几个会吵架的朋友和会谈判的朋友，同样重要。
他也乐在其中，时不时在巴别塔的会员中心组织个私享会，邀请姐姐们参加，几十万一杆的衣服，上百万的钻戒和手表，眼都不眨。
——
晚上豪斯跑到mbm逮米勒，反正他不是呆在那废土美学的家里，就是废柴美学的酒吧里。
“大米，大米。”豪斯一屁股坐在米勒对面，“richard，一杯negeroni。”
“你怎么喝这个？”米勒问。
“甜中带苦，这不就是生活吗？”豪斯做出一副悲伤的表情。
“说吧，你又接了什么案子？”
“劝退小三。刺不刺激？崇不崇高？”
早知道是笔买卖，就不应该放那么多感情进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