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以宽容回应威胁
夜兽入侵之后，「塔列克」的两位书记官都意外死亡了。
按理来说，边陲小镇死了两个书记官完全算不上大事。
在「斯普雷特王国」，城市和镇子的区别是很明显的。
无论是规模、人口还是收入都存在巨大的差异。
王国对于不同级别的城镇当然也会派出不同等级的书记官。
他们既是王国光明正大的眼线，收集城镇情报，处理各项契约。
同时也是王国的监税官，负责审核监督城镇每年需要向王国缴纳的税金。
而像是「塔列克」这样的地方，在王国行政等级中属于毋庸置疑的末等。
仅好于那些还没有被王国承认和登记的聚居村落。
“看来，约克没让你意识到罗德尼到底在说什么。”
这并不会有想象的那么困难，因为稍有常识的人都能明白，一位尊贵的秩序之神的牧师绝不可能在「塔列克」这么个边陲地方完成全部三年的书记官任期。
“哈哈哈哈哈哈！”
尤其是在还处于向南开拓尤格大陆的用兵时期。
伊格走近了这个棕发的囚犯。
“到时候，你们所有人都会给我陪葬！”
这个问题把约克问傻眼了。
伊格瞥了眼惴惴不安地看着自己的约克，已经明白了罗德尼为什么笃定这条“秩序之神牧师”的消息能够保住这条商会走狗的命。
伊格并未被贾里德的癫狂所吓到，淡淡地问道。
祈日商会分享消息，自然不是好心地提醒伊格。
疯子，他见得多了。
还没见到伊格，他就用尽全身力气嘶吼道：
伊格听完，冷笑了一声。
他此刻的表情蓦地似哭似笑，血管像是异物般从皮肤暴起。
“我不是不是这个意思。”
不过这样的谎言太容易被戳破了。
嘴巴微微张开：
双手搭上了牢房的铁栅栏。
那个叫伊格的男人。
因为那股仿佛要将他剥皮抽髓的气势正是从那里传出的。
如果本来这个任务就是针对「塔列克」的，那他了不了解黑衣之礼也区别不大，因为他很有可能就是为黑衣之礼而来的。
那么单单这条情报为什么能有威慑力呢？
恐怕就是因为他们看出了黑衣之礼不想要在王国抛头露面。
那是一双择人而噬的猩红双眸！
眼白和瞳孔的界限变得混沌而模糊。
总算是问到会的了，约克如捣蒜般点着头：
“伊格大人，他跟我说，他是‘商会’的成员。”
不正常！
贾里德的心脏不知道什么缘故，砰砰直跳。
伊格没有回答他。
从伊格的角度来说，这无疑是一件好事。
他坐倒在地，双手扶着地面，一个劲地向后方挪动，寻求那一丝安全感。
祈日教会显然就是抓住了伊格的这种心理，等于在告诉他，如果他不放了约克，那这位新上任的书记官必然会由于种种“巧合”了解到「塔列克」的情况。
同样的道理，「塔列克」的书记官和譬如「贝尔斯塔德」这样的大城的书记官虽然都叫“书记官”，但地位和重要性有着天壤之别。
在那并不算粗壮的手臂上，一道银白色的光芒闪过。
明白了敌人的用意，他此刻反而不急了：
所以「贝尔斯塔德」当初派到「塔列克」的调查队完全就是一副应付差事的姿态。
自那之后，「塔列克」就再也没有了书记官。
特意用精铁打制的栅栏就好像是麻布一样柔软，被伊格轻而易举地拉开。
“商会一定会在我死之后把塔列克的情报带给那个牧师的。”
也正因为如此，这些“三无”书记官们一到地方，往往会立马向当地的教会靠拢。
“你们根本就是个见不得光的组织。”
贾里德疯狂的神色不减，他如一头濒死的凶兽般瞪着伊格。
说到这里，约克小心地瞥了眼伊格：
“还说只要把这些事情都告诉你，我就能保住自己的命。”
不，说不定还要保住贾里德的命。
但哪怕只是富裕些的平民，都未见得会真正以恭敬的态度对待他们。
这双可怕的眼睛并不包含恶意。
贾里德没有从伊格的脸上看到他期待中的慌乱，先是一愣，然后笑了起来：
此时此刻，他的思绪极度纯粹。
“还说.”
不过，他很怀疑这种先是贩卖迷月草，再是派人杀他的组织到底存不存在“善意”的概念。
最可怕的是眼睛。
北境本来就离「常绿之心」很远，「塔列克」更是在北境的最北端。
但在本就安静的特殊囚犯区，在场的每个人都把约克说的话听得清清楚楚。
贾里德看着这双眼睛的主人，僵立的身体被极度的恐惧激活，开始止不住地颤抖。
相反，他们是在用这种手段威慑伊格，表明他们的情报能力。
而只要经过，就必定能找到线索。
“邪神”二字如同钢针般刺激着他的神经，并让他的脑海中再也容不下别的念头。
这样的人物或许对贫民们来说还算得上大人物。
“有提及过自己的身份吗？”
毕竟书记官们都是秩序之神的信徒，再怎么离谱总是有根底线在的。
如果只是接替上一个换班的人到王国边陲去吹冷风，有些条件差的行政学院毕业生咬咬牙也就去了。
至于说这一次他暴露的目的，看来就有保住约克的命这一条。
伊格看着数天前还一副但求一死的沉默模样，现在却爆发着歇斯底里的疯狂的贾里德，意识到罗德尼一定也来找过他了。
危险！
像是「塔列克」这样的小镇，光是在北境就有上百个，以整个王国来算，这个数量更是要再翻好几番。
当然是那个狱卒直接告诉他的！
约克的大脑飞速转动，有心想扯个谎，无奈牢狱生活的折磨已经让他失去了曾经引以为傲的口才，支支吾吾半天答不上来。
眼神中有怜悯、恐惧、还有很多别的什么。
终于明白。
“你怎么知道我一定会杀了你？”
“斯普雷特王国从来就没有过叫‘黑衣之礼’的教会。”
贾里德此时已经退到墙角。
但现在可不仅仅是要去边陲吹冷风，还是要接替死人去边陲吹冷风。
好像是在身体不知名角落存在的生物本能在警告他。
“哦？那你告诉我，他想说什么？”
“只凭这种程度的消息，吓不住你和你背后的邪神。”
他没有再理睬苦苦哀求的约克，跟着急于表现的典狱长和狱卒们继续向前。
贾里德不知道。
在幽暗的地牢，这本不值得奇怪。
汗水不受控制地从皮肤沁出。
冒着“意外死亡”的风险跑到天涯海角，哪怕是“三无”人士也承受不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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