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做吧！”
语罢，他又开口吩咐其余诸将，各自给他们下达作战任务。
……
就在这明军全力备战的时候。
西江对岸的清军也是接到了明军抵达金利镇的消息。
金荣看着舆图上所表明的金利镇的字样，心中暗暗祈祷。
希望这金利镇，真的能利他金荣吧！
“军门，明贼开始打造渡河所需的浮桥了。”
一名亲兵来报。
金荣闻言，深吸一口气开口说道。
“传令给阿尔泰都统，让他将军中的红夷大炮和神威无敌大将军炮都给架好。”
“若明贼渡江，便让他们好好尝一尝我大清的火炮的厉害。”
金荣这次为了驰援肇庆，增援被明军重兵包围的广州将军，以及千余八旗。
从广州城内调了好些八旗专用的重炮前来助战。
当然了，绿营是不被允许使用这些八旗专用的重炮，这次负责操炮的，其实还是广州八旗的人手。
带队的是广州八旗的一位副都统！
名叫阿尔泰，蒙古镶白旗人，在广州将军被围之后，他便成为了当下广州八旗的主心骨。
虽然广州将军带着一千广州八旗，被明贼给围在肇庆了。
但这并不代表广州就没八旗兵了！
这个时代的广州八旗的编制，可是足足有五千人的。
更加重要的是，八旗兵和绿营兵不同，绿营编制是编制，实额是实额，吃空饷的现象屡见不鲜。
而八旗很少存在吃空饷的问题。
说五千人，那就是实打实的五千人。
都是实额！
虽然现在八旗兵的战斗力水了点，但在人数这方面还是挺实在的。
也就是说，别看在肇庆被围了一千八旗，但广州这边还有四千呢。
想从里面找几个能操炮的出来，自然不是什么难事。
亲兵抱拳而去，向阿尔泰传令去了。
不多时，阿尔泰便接到了命令，点头表示明白。
一张宽盘大脸上，满是郑重。
而在他的身边，一溜火炮一字排开。
清点一下，一共二十门。
黑乎乎的炮口散发着摄人的寒光。
其中，有六门是大口径长身管的红夷大炮。
除此之外，剩下的便是清廷所自制的，比红夷大炮口径要小一圈的神威无敌大将军炮。
红衣大炮一般能打十斤左右的炮弹，而清廷所自造的神威无敌大将军炮所打的炮弹，不过才三斤上下。
后者和前者相比，自然要小一圈。
但很明显的是，清军的火炮不管是红夷大炮，还是要小一圈的神威无敌大将军炮，从型制上来说都是重型长炮。
也就是长身管倍径的加农炮。
这样的火炮，威力和射程都很不错，但如果要用在野战中的话，就有些笨重了。
当然了，在这一战中，由于清军要打的是阻击战，而非野战。
如此的话，那红夷大炮和神威无敌大将军炮在机动性上的缺陷也就不值一提了。
“八旗的爷们儿们都给爷听好了，明贼现在就在江对岸，马上就要杀过来了。”
“一但叫明贼渡了江，杀到广州城下，那爷们儿们的家眷可就都要遭殃了。”
“想想当初咱们的祖宗是怎么对广州的汉人的？一但被明贼夺了广州，咱们这些旗人还能有个好？”
“哪怕不为了大清，为了咱们自己，这次也是得豁出去拼命了！”
“待会儿等明贼开始渡江的时候，爷们儿们都给爷狠狠的打，一定要让那些明贼见识见识咱们八旗儿郎的厉害。”
阿尔泰的声音中满是满是铿锵。
他的话音落下，四周的八旗兵们齐声回应道。
“杀贼保家，报效大清！”
“杀贼保家，报效大清！”
“……”
清军的呼喝声震天动地，无数人都在随之一起振臂高呼。
……
对岸，朱靖垵也是听到了清军八旗的齐声高呼，面无表情的开口传令道。
“传令下去，火炮试射！”
“准备用炮火掩护我军渡河作战。”
西江下游河段的平均宽度为700到2000米。
相当宽阔！
但是，明军准备渡河的这段河面，是专门挑选的较为狭窄，且水流较为平缓的河段。
东西宽也就五百米左右！
这个距离，明军现在所装备的重型长炮，都是能够得着的对岸的。
甚至是口径较大的120野战炮，射程也勉强能打到对岸去。
既然如此的话，那用炮火来掩护大军渡江，自然也就是应有之举了。
轰隆隆！
一道震耳欲聋的炮击声响起。
一门24磅长炮最先发威，炮弹呼啸着向着河对岸落去。
黑乎乎的炮弹在空中划过一条优美的弧线。
轰的一声，炮弹落地，砸的西江东岸的滩头上，顿时，炮弹便砸的空旷的滩头淤泥飞舞，砂石四溅。
没蹦跳几下，炮弹便失去了动能，陷在了淤泥里不动了。
在试射完毕之后，炮击正式开始。
接连击发炮弹被射到了东岸来，这一刹那，天地间仿佛只剩下了重炮轰鸣的声音。
河流两岸的滩头上土质松软潮湿，可以吸收炮弹上所携带的动能。
而这个时代的实心炮弹，又大多是靠着炮弹上所裹挟的动能，通过炮弹落地后的弹跳旋转杀伤敌人的。
一但炮弹上的动能被淤泥吸收，那炮击的效果就会大减。
在滩头这样的地形上，炮击很难像是其他地方一样，发挥出应有的威力来。
但即便如此，明军这一轮忽如其来的炮击，还是让东岸的清军不由自主的一惊。
尤其是八旗上下的，很多人都是面色变了。
“炮击！明贼开始打炮了！”
“他娘的，明贼的炮击可真猛啊！”
“明贼要渡河了，明贼要渡河了，备战，备战啊！”
“……”
这些自从生下来，便几乎没有经历过任何战争考验的八旗兵，在听到炮声的瞬间，不由自主的慌了神。
从小养尊处优惯了的他们，哪里听过看过这般场景。
可阿尔泰此时却是冷着脸，拔出腰间的佩刀，也不顾明军还没开始渡河了，径直开口大喝道。
“还击！”
“八旗的儿郎们，都他娘的给老子振作一点，准备还击。”
“又不是光明贼有炮！”
“给老子狠狠的打，别给祖宗丢脸。”
话音落下，清军的炮击也开始了。
轰隆隆！轰隆隆！
西江两岸，硝烟弥漫。
一发发炮弹你来我往的相互投送着火力。
十分明显的是，清军那边的滩头上已经没什么人了。
不管是绿营还是八旗，都做不到顶着明军的炮击列阵备战。
虽然在经过滩头淤泥的卸力之后，炮击的效果大减。
但火炮依旧是火炮，炮弹射过来，照样是挨着就死，擦着就伤。
就以现在清军的士气和韧性，出现这样的事情实在是再正常不过。
但明军的表现和清军却是截然相反。
明军上下正在顶着清军的炮火，筹备着渡河事宜。
不时的便见炮弹落下，或是泥沙四溅，碎石飞舞，或是落在江水中，激射其一股股水柱。
空气中水雾和硝烟夹杂！
但这却都无法阻止明军的动作。
因为，清军的炮击准头真的很有限。
这个时代的清军可不懂计算弹道，炮击准头全靠经验来蒙。
但是，长时间没经历过战事的广州八旗，又能有多少炮击经验呢？
是故，清军炮击的准头也就可想而知了。
很难对明军造成威胁！
但明军这边由于有洋人教官指挥，是故表现就要好很多。
最起码，炮击的准头是有保障的。
……
“老皮特，你能否打掉清军的炮阵？”
朱靖垵将负责指导明军炮击的老皮特叫到了身边，开口询问道。
虽然就目前来看，清军的炮击效果一般。
并不能对明军造成多少有效杀伤！
但是，炮击效果再一般，那也是在炮击，也是会对明军的士气也是会产生一定的影响的。
是故，朱靖垵想要知道，明军能否敲掉清军的炮兵阵地。
老皮特来到朱靖垵身边，看着西江对岸的清军炮阵，表情略显为难的开口推脱道。
“大都督，敌人的炮兵阵地在滩头上，有滩头的淤泥卸力，实心炮弹的毁损效果严重受限，很难对敌人的炮阵造成有效杀伤……”
朱靖垵闻言，轻笑一声，开口说道。
“本督可以将我军炮兵的指挥权交给你，所有人都要按照你的命令行事。”
“且，每敲掉清军炮阵中的一门火炮，我都会向你支付一百两白银作为报酬。”
“现在请你再告诉我一遍，能摧毁清军炮阵吗？”
老皮特闻言，一双眼睛里忍不住闪烁起了贪婪的精光，吞咽了一口口水，拍着胸脯，开口说道。
“我亲爱的大都督，您真是这个世界上最慷慨的人。”
“放心吧，老皮特一定会交出一份让您满意的答卷的……”
朱靖请安闻言，满意的颔首道。
“很好，去做吧！”
“不要让本督失望！”
“……”
老皮特行了抚胸礼，然后转身离去，开始着手指挥明军的炮兵作战。
他开始着手亲自测量火炮的射击诸元，调整火炮的炮口角度，装药量。
“小伙子们，快快快！”
“动作都麻利一些，把大炮瞄准敌人的阵地，谁要是偷懒，就给我狠狠的踢他们的屁股。”
“快，再快一点，把这该死的炮弹给我塞到炮管里去！”
老皮特骂骂咧咧的指挥着炮兵装填。
虽然他嘴臭，但专业素养却是不用怀疑的，毕竟是七年战争打出来的老兵油子。
水平当然不差！
很快，明军炮组的射击诸元便调整完毕了。
数十门火炮都将炮口瞄向了清军的炮阵，准备集火射击。
老皮特高高举起手臂，大声说道。
“小伙子们，瞄准，点火，射击！”
“让我们狠狠的教训对面的那些辫子兵……”
话音落下，炮击开始了。
隆隆的炮击声中，明军的炮阵瞬间便被硝烟弥漫。
数十颗黑乎乎的弹丸一起向着西江对岸射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