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陶心懵懵地, 隔着墨镜盯着他问道：“你说什么？”
她真的没听清最后他说了什么。
静默了几秒，楚扬声音带了一丝懊恼：“我也不知道我在说什么。”
说出那句话已经很挑战他的底线了，竟然还让他重复？
骨骼分明的修长手指捏着她的椅背, 身影高大的他将灯光遮住大半, 漆黑的瞳仁在阴影下渐深, 似乎展开了一场心理拉锯战。
半晌, 他泄了气般站直了身体逆光而立，声音冷到极致：“算了，当我什么也没说。”
——
付科辗转找到了缩在餐厅角落里的张幼依。
他双手插兜左右看了看，走了过去。
不是午餐时间, 餐厅很安静，张幼依正趴在桌子上摆弄着手机, 大片阴影笼罩在她头上，挡住了光线，她不由得抬头, 看见了一个身形高挑打扮时尚略带了些痞气的男人。
张幼依迟疑地问：“怎么合作？”
付科：……
付科：……
放在桌面上的两部手机同时响了一声。
张幼依觉得这人有点眼熟，思索了几秒, 想起来，是刚刚站在陶心身边的那个男人。
她心里期盼着付科跟以前一样执着一点，她就有理由离开了。
余光里陶心正在回着微信，他淡声说：“除了徐洋路的乐查，都可以。”
果然付科的信息再次发来。
确实愚蠢，但是真实。
还没做出邀请的张幼依懵了：“啊？”
付科：“因为我喜欢陶心，我们可以合作。”
两个想不出来任何招数的人，陷入了沉默，四目相对了三秒，同时掏出手机，异口同声地说：“试一试。”
张幼依傲娇地拨了拨刘海, 反问道：“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见她拿起了手机，楚扬也慢悠悠地拿起了自己手机，看了一眼又放下，置之不理。
楚扬自顾自地说：“好，那十分钟后见。”
楚扬稍稍掀起眼帘，视线却是看向陶心的手机，视力极好地看清了付科两个字，但是内容看不清。
她想干脆问他，可话题已经过去了，再开口会不会显得自己过于在意？
张幼依轻呲了一声：“我要是能约出来楚扬, 还用在这等着？”
楚扬却面色寡然地说：“去哪吃饭？”
她满脸敌意地问：“你谁啊？要干嘛？”
付科拉开椅子，大咧咧地坐了下来, 开门见山地问道：“你是不是喜欢楚扬？”
害得她捡又捡不起，放又放不下。
楚扬轻挑眉尾眼眸微微眯起，唇瓣抿成直线又蓦地松开，思忖片刻拿起了手机，接通了张幼依的电话。
她开始责怪自己刚刚为什么不马上问清楚，都快精神内耗了。
他到底再说什么啊？
能不能把她毒哑？
办公室里气氛跟凝固了一样，压抑得陶心呼吸不畅，而且反复思考着他刚刚那句话说了什么。
看着挂断的电话，张幼依陷入了沉默。
陶心心里一喜，压根没看付科发了什么，快速回复道：“既然这样，那好吧。”
楚扬也再没看陶心一眼，下颚线紧绷，一脸不好惹的模样，害得她大气都不敢喘，更别提跟他说话了。
他说如果那个小男模怎么了？
哪个小男模啊？
付科：“孤男寡女的两个人单独在办公室里，本来没什么事也得相处出事来, 不能让他俩这样一直待在一起。”
张幼依看向他嫌弃地撇撇嘴说：“你不也是约不出来人，不然干嘛跟我合作？”
张幼依想了想, 觉得是这么回事，眨着长睫毛问道：“你有什么好办法？”
电话里，张幼依惊喜的声音传来：“楚扬，这还是你第一次接我电话这么快。”
陶心收回了偷看过去的目光，视线落在文件上，却怎么也看不进去了。
付科打了个响指：“我们各自把人约走了不就好了吗？”
本来她都已经放下他了，为什么他总是说这种奇奇怪怪的话来搅乱她的心绪。
她不想在这带着了。
张幼依：“你再说什么？我还没问你啊。”
接到了邀约信息的陶心却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故意回复了语音：“可以啊，不过我还有点资料要看，你着急吗？”
楚扬今天是疯了吗？
陶心低头看着手机，耳朵却认真听着他讲电话。
虽然听见他跟别人吃饭心里很不舒服，但还是在对话框里敲下了餐厅的名字。
【陶心：那就去徐洋路的乐查吧。】
——
徐洋路是北城著名的小资路，整条路上咖啡店和西餐厅鳞次栉比，吸引了许多年轻人和外国友人。
陶心一身米白大衣配束腰黑色连衣裙，普普通通的打扮也能在众潮人穿搭面前，凭借长相和气质脱颖而出。
付科今天笑得格外灿烂，餐厅的光线柔和衬得他也帅气了几分。
他目不转睛地盯着陶心点餐，陶心点完餐把菜单薄合起来，看向他：“你还有什么补充吗？”
付科摇头，也收起菜单，笑容蜿蜒至眼角：“姐姐，你还是第一次这么积极地答应跟我吃饭。”
陶心有点愧疚，事实上她利用了他。
她心怀歉意地帮他把挡在腿上的餐巾对折，递给他。
付科含笑接过餐巾，一抬眼，笑容消失。
楚扬和张幼依正迎面走过来，他挑起单眉看向张幼依，眼神里满满的质问。
陶心喝着水，见付科表情不对，回头看去对上那双冷漠的桃眼，一口水差点喷出来。
楚扬冷眼睨着她的失态，悠悠说：“这么巧。”
说完，他们被服务生指引着，坐在了他们隔壁的座位上，虽然每个桌子离得不近，可还是一抬眼便能看见彼此。
陶心低头专心致志地在面包上涂抹黄油，连头都不敢抬。
总觉得楚扬看透了她的想法，他那句“除了徐洋路的乐查都行”，不会是故意说给她听的吧？
太腹黑了。
以前怎么就觉得他又奶又纯呢？这就是一只狐狸，不，是大尾巴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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