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轻声说道：“我曾经一直做着一个噩梦。噩梦中，我做了很多很多努力，可不管我怎么努力，最后都会被所谓的剧情操控，一次又一次坠入深渊。这样的剧情，我走了千百遍，这样的绝望，我也经历了千百遍。这一世，我以为，我还是会像之前无数次一样，做着无用功，然后清醒地被这些所谓的女主男主又一次踩在脚底。”
顾衍停顿了一下。
叶笑听着，眸底闪过了一丝若有所思。“但这一世，一切有了变化。”顾衍认真说道：“剧情改变了，我也不再是那个任人宰割的npc。笑笑，这一切改变，都是因为你。”
叶笑：“……”
她万万没有想到，今天晚上，会听到这样的一番话。
顾衍，他竟然也是带着书中的记忆的。
难怪很多事情，不用自己提示，顾衍就做在了自己的前头。
叶笑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良久，她憋出来一句话：“不客气。”
顾衍顿时笑了。
他棱角分明的冷峻面容上，突然泛起一个笑意，在晚风中，莫名地摄人心魄。
他轻声问道：“所以，你拯救了那么多人，你的任务也已经完成了。你要离开这个世界了？”
叶笑原本没想到会聊到这种话题。
但话都到了这个地步，她便也不再否认。
“我原本就不属于这个世界。我走后，原本的叶笑会回来。”叶笑尽量让自己的笑容显得轻松一些：“她才是真正的叶笑，等她回来了，两个世界才算是拨乱反正了。”
顾衍看着叶笑，一直看了许久许久。
良久。
他缓声开口，声音不知为何，带着一些嘶哑。
“不管你去哪里，我都会来找你。”顾衍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执拗。
叶笑愣了一下，赶忙说道：“不可能的。你找不到我。”
这不是空间的问题，也不是时间的问题。
他们之间，隔着一个世界。
顾衍的唇角，却露出了一个清浅的笑容，他柔声说道：“我会找。一天找不到，就找两天。一年找不到，就找两年。一辈子找不到，就找两辈子三辈子。我会一直找下去，总有一天，我会找到你。”
顾衍笑着，声音也很平静。
叶笑看着，却只有一个感觉。
“你疯了。”叶笑有些心悸。
顾衍摇了摇头：“我很正常。若是疯了，我可就无法好好去找你了。”
叶笑有些不敢看他，不由咬着牙说道：“顾衍，你明知道，这是不可能做到的事情，就不必再浪费时间了。而且，你对我的感情，可能只是因为一种感激之情，其实……”
顾衍摇了摇头：“是什么样的感情，我自己最清楚。”
有些感情，只需要一个小小的契机，就能从种子成长到参天大树。
他也懒得去思考，这份感情有几分是纯粹的。
他只需要知道。
他这颗心，现在在为谁而跳动。
叶笑一时无言。
良久，她有些无奈地说道：“随你吧。”
两人不再说话，只是默契地看向了永恒流淌着的江河。
【现在顾衍只是一时冲动。等过去几个月几年，他怕是只会觉得今日的冲动十分可笑。】
叶笑这么想着，心头一片平静。
顾衍看着叶笑，微笑不语。
他没有劝叶笑留下，也不会劝她留下。
这对她，对另一个叶笑，都不公平。
但是。
他会穷尽一生，去寻找她。
他能找到她的，一定能。